“應該是洛水宗的弟子。”夏詩凝面無表情道。
“洛水宗?那肯定很擅長水系法門吧?”葉辰手指微動,頓時一條數丈的水龍盤遊,隱隱發出龍吟。
陳洛雖然已經血肉模糊,但意識尚存。
面對宛若真形的水龍,眼瞳之中,盡是不可置信。
一定是水靈根帶來的造化。
這便是陳洛的想法,但越是如此想,便越是怨恨憤怒,因爲在他看來,這水靈根本應該屬於他。
但無論如何,他都只能帶着這種怨恨去見閻王爺了。
水龍呼嘯而過,宛若流星,將陳洛撞成齏粉,屍骨無存。
那種輕而易舉的感覺,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般不足掛齒。
但只有在親身經歷和陳洛戰鬥後,才能明白,想要做到如此的輕而易舉,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
“林業?”葉辰將林業微微扶起,腦袋擱在自己的胳膊上,動作很是怪異。
這種親暱的動作,葉辰一直以爲會是和女朋友,但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男修。
但目前的狀態並不容許他胡思亂想。
葉辰將手指擱在傷口處,真元灌輸其中,企圖抑制住鮮血的流淌。
但毫無作用。
“怎麼回事?”
“沒用的。”夏詩凝一直很冷靜,但現在也是眉頭微皺,解釋道:“失血太多,生氣已經流逝太多了,若只是真元,根本沒有辦法救回來。”
“有丹藥嗎?”
夏詩凝微微搖搖頭,有兩種含義。
一是沒有丹藥了,二是林業已經沒有救了。
葉辰陷入了沉默,林業的鮮血流經他的手腕,溼熱溼熱的,但此刻葉辰只感到冰冷。
“葉……葉道友……”林業也明白,若是有救,葉辰早就救了,何必到現在還放任自己流血?
因此,雖然沒有經歷過立遺囑這種事,但人似乎就有這種本能。
林業顫抖的手指指向遠處的林琳,氣息微弱道:“照顧……我妹妹……”
葉辰沒有迴應,因爲就算迴應了,對方也無法聽見。
林業,隕落了。
葉辰一路走來已經不止一次殺死修士了,按理來說人命在他的意識裏,已經變得比較輕視,但當林業在他的臂彎裏走過人生的最後一段路時,葉辰還是免不了的傷感。
“你是一個好哥哥。”葉辰將林業平放在地上,取下他的長劍,喚出熾火,將他的屍體燃盡。
在暗潮裏,就算掩埋,屍體也會被妖獸找出來,然後喫掉。
與其那樣,還不如燒盡,徹底迴歸到天地之間,或許他還能以另一種方式注視着世界。
葉辰並不清楚火葬在這個世界意味着什麼,但是被熾火燃盡,也算是不凡了。
“習慣就好。”夏詩凝說道。
葉辰擡眸,盯着夏詩凝美麗又冷淡的面容,問道:“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冷靜的?或許你早就見過這樣的場景,但我想我永遠做不到這樣。”
這句話無疑是有說夏詩凝太冷漠的味道,但夏詩凝並沒有生氣,反而贊同地點點頭。
“要是有一天,你也這樣離開,我也會用熾火燃盡你的屍體。”葉辰沒頭腦地說了一句。
“屁!”夏詩凝滿頭黑線,說道:“起碼也要天火!”
葉辰微微一愣,隨後破涕爲笑,笑得有些悽慘。
但現在最悽慘的,絕對不是葉辰,而是林琳,她比誰都恨陳洛,比誰都愛自己的哥哥。
葉辰將林琳扶起來,擦**臉上的泥漬和血跡,有一萬句話要說,但一句也說不出口。
林琳無聲地哭泣着,咬得嘴脣發白,眼淚滑過臉頰,就算流經傷痕,也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反而心口,猶如千百雙手在撕扯,真正的心如刀絞。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但我和夏道友要回去了,你若是想跟着,也可以,若是想回宗門或者其他的地方,我們也絕不會阻攔。”葉辰向來不擅長和女生交流,這在上輩子的何種小程序測試裏就已經證明過了。
擺在林琳面前的,其實只是兩條路,一條生,一條死。
只有跟在葉辰和夏詩凝身後,才能活,無論是回到宗門還是家族,她都會受到報復。
“我要跟着你們,我要報仇!”林琳大喊出聲,徹底失聲痛哭起來,整個人癱軟下去,嬌軀不斷地顫抖。
葉辰只是站在那裏,任憑林琳的眼淚擦在他的道袍上,猶如一根鐵柱。
不知過了多久,葉辰一行人才重新啓程。
林業的長劍自然是交到了林琳的手裏。
林琳一路上都緊緊抱着,目光呆滯,葉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可能什麼也沒想,也可能是想到了林業。
除了那把長劍,葉辰也把“水龍吟”的法門傳授給了林琳。
在領悟了“水龍吟”之後,那本殘破法門已經被自動修復了。
或許這也是“水龍吟”的特別之處,只有同時獲得水龍和那本法門,才能領悟。
但這又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遇到水龍之前,夏詩凝是怎麼知道的?
或者說,夏詩凝的師父是如何知道的?
還是說,起初他們只是認爲水靈根能修復法門,而非水龍。
但歪打正着,正好讓他領悟了“水龍吟”。
這雖然很荒誕,但卻是最合理的猜測了。
至於林琳,到底能學會幾分“水龍吟”的神韻,就不是葉辰能夠決定的了。
“夏道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找個住所了,總不能一直露宿野外吧?”葉辰在夏詩凝的耳邊說道。
若是隻有他和夏詩凝,那倒好說,反正二人都是修煉瘋子,不是在賺錢,就是在修煉,再或者是在賺錢修煉的路上。
所以有沒有住所,並不是大問題,反正眼睛一閉一睜,一晚上的修煉就過去了。
但如今,又多了一個林琳。
不爲別的,就是爲了體面點。
“住所?我有啊,爲什麼要找?”夏詩凝回答道。
葉辰聞言愣住了,隨即無語到了極點。
“所以說,我一直是有地方不住,反倒在野外露宿?”葉辰鬱悶到了極點。
“我以爲我告訴過你住所的事。”夏詩凝狡黠地笑了笑,說道。
葉辰: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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