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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總是死寂的，就算是襁褓中的嬰兒也會對黑夜有恐懼之感。
而暗潮的黑夜，就不僅僅是死寂這般簡單。
夏詩凝從寶囊裏喚出青銅色的頂爐，放入靈石，真元灌輸其中。
很快，頂爐便燃燒起幽藍色的火焰。
“這火能一直燒？”葉辰靠近頂爐，感覺到十分溫暖。
“能，只要靈石夠就可以。”
“用來驅散妖獸？”葉辰想到前世貝爺徳爺的絕地求生節目，想當然道。
“不是，現在是吸引妖獸。”
葉辰呆在原地，差點破口大罵起來，“大姐，有病得吃藥，要是活夠了別拖我下水啊！”
開玩笑呢，暗潮裏最不缺的就是妖獸兇獸，別人躲還來不及，夏詩凝倒好，還反過來吸引？
別說高階妖獸，就算是來兩隻沙雕，他都把命交代在這。
“慫樣。”
夏詩凝翻了個白眼，又拿出一枚足足有拳頭大小，紅彤彤的妖獸內丹，放進頂爐裏。
剎那之間，幽藍色的火焰轉變爲鮮豔的紅色，近乎血液的顏色。
葉辰光是盯着看，就有股心悸之感，心臟“砰砰”直跳，彷彿這獸丹隨時都會活過來將他吞噬。
修士分三六九等，妖獸自然也有，比如沙雕就是二階上品的妖獸。
而凝聚出妖獸內丹，至少是四階以上，而且還要看運氣。
而這枚紅色獸丹，恐怕不止四階。
“現在就是驅散妖獸了。”
“這枚獸丹……”
“不知道，師父給的，據說是黑沼鐵甲鱷的獸丹，應該是六階妖獸。”夏詩凝語氣平淡，說道。
“六階？”葉辰聞言簡直要暈過去，六階妖獸若是換算成修士，起碼也有合神境了，放在這個霧臺州，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妖獸雖然靈智不高，兇獸更是嗜血，若是察覺到比它們弱的真元波動，一定會進行撲殺，但若是感受到足以讓它們恐懼的氣息，也會遠遠躲開。”夏詩凝繼續解釋道。
葉辰點點頭，還是選擇了一個遠離頂爐的位置坐下。
“這頂爐能用來煉器嗎？”葉辰看着猛烈燃燒的火焰，雖然心悸，但產生了一種大膽的想法。
若是能夠將六階妖獸的氣息刻進靈器裏，那豈不是在暗潮裏橫着走？
“能是能，但是我不會煉器，洗洗睡吧。”夏詩凝就沒想過葉辰會煉器，說道。
“如果說，我可能會……”葉辰咧嘴一笑，緊接着說道：“師父教的！”
“那天地之火呢？也是你師父給的？”
“夏道友你真聰明，的確如此。”
好嘛，反正師父不在，都是師父的原因。
夏詩凝半信半疑地注視着葉辰，她倒不是懷疑葉辰是否真的會煉器，因爲沒必要撒謊，只要一試便知。
她懷疑的是，葉辰的師父……
葉辰似乎看出了夏詩凝的疑惑，說道：“我師父上天入地，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好好好你不用說了，你來試試。”
“真的？”葉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問道。
“怎麼？你還能把頂爐炸了不成？”夏詩凝切了一聲，說道。
“那不能。”
“要是炸了怎麼辦？”夏詩凝雖然不相信葉辰有這本事，但還是想這麼問。
“那也沒辦法啊……要不肉償？”
夏詩凝聞言臉頰微紅，瞪了一眼葉辰，“炸了你得向我師父賠罪，那時候你也不用擔心黑月牙和傀儡宗了，一舉兩得。”
葉辰訕訕一笑，取出一根沙雕尖刺，扔入頂爐之中。
但是頂爐的火焰實在太兇猛，尖刺一沒入就沒了影，被燒了個乾淨。
葉辰心在滴血，這可是沙雕尖刺，放進暗市也能換不少靈石了。
“這是六階妖獸的內丹，沙雕只是二階上品，不被燒燬纔怪。”夏詩凝提醒道。
“原來如此。”葉辰取出一根尖刺，用真元託浮起來，底下是無窮無盡的內丹獸火，將尖刺燒得通紅。
葉辰喚出熾火，開始煅燒。
然而只是一觸碰，那尖刺就應聲碎裂，變成骨粉，散入頂爐之中。
“今晚你就算是把所有的尖刺全部煅燒，也煉不出靈器來，熾火品階太低，根本經不住內丹獸火的燃燒。”夏詩凝搖了搖頭，勸說道。
但出乎她的意料，葉辰沒有回答，反而一直盯着頂爐裏的火焰看，眼瞳之中倒影出跳躍的獸火，在熊熊燃燒。
夏詩凝不知道的是，葉辰已經沒入了魂海里，在他的面前，只有無盡的獸火，在漫天遍野地燃燒，彷彿要將他燒盡。
但要知道的是，魂海只有突破了闢海境，才能開闢。
因此夏詩凝也沒往這個方向想，只是認爲葉辰魔怔了，看一會便結束了。
“這裏是……哪裏？”葉辰感到右眼熾熱無比，不斷涌過暖流，那種暖意，並非是在冬日裏的火焰，而像是沙漠中的熱風。
緊接着，一股刺辣感遞滿全身，彷彿在這一刻，有無數鍼芒在割裂他的神經和骨骼，全身的竅穴都被打開。
一瞬之間，滿天火焰化爲一股洪流，將葉辰徹底淹沒其中。
“啊！”葉辰感到自己的身體在被煅燒，皮膚被燒裂，血液被燒乾，骨骼被燒盡，只剩下了一縷魂魄在飄蕩。
這種感覺，是無法言說的痛苦，就像是一個本該被痛死過去的人，偏偏清醒地承受着所有苦痛。
以至於後來，他就算想要喊出聲也做不到了。
這種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葉辰終於又感受到了知覺，他的肉身被重新塑造，閃爍着若隱若現的點點紅光。
但轉瞬即逝。
一股意識灌入葉辰腦海裏，破碎的畫面不斷在腦海裏反覆上映。
他彷彿能夠看到一個人的身影，騰雲駕霧，衝上雲霄，又似乎看到那個人從懸崖跌落，在他的背後，還插着一柄長劍。
葉辰想要靠近，看清楚那個人的臉龐，但就像是眼前有霧，就算使勁揉擦，也無法擦乾淨。
“你是誰？”
“業火淬體決，第一境，成……”
回答葉辰的，只有這一句話。
“第一境……”
“葉辰？葉辰！葉辰！！”夏詩凝的呼喊傳入葉辰的腦海裏。
葉辰渾身一震，這才從魂海里掙脫，和一臉緊張的夏詩凝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