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只有我們初中那個時候的女孩子才喜歡看這種小言,沒想到時隔八年初中的言情素材都不帶變換的啊。”陸明初想到下午的事情就忍不住一陣陣發笑。
晏白背對着陸明初皺着眉耷拉着一張臉把碗筷放進洗碗機裏,沉聲道,“你別笑了。”
陸明初使勁的咳嗽了一聲,“咳咳,我不笑。不過,你那個朋友和你年紀差得多嗎?我之前也有做過大學生的閱讀調查,最近的小說題材豐富,形式多樣,應該遠不止這些的。”
晏白臉上滿是臊意,恨恨道,“陸老師!”
“好好好,我打住我打住。”陸明初收斂了自己明晃晃的笑意,“待會你好了去收一下衣服,我先掃個地。”
“嗯。”晏白頭也不回的悶悶說道。
直到身後已經沒有陸明初發出的動靜了,他才悄無聲息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他剛準備發消息給喬英,卻提前收到了羣聊消息。
“我明天中午回來,S市見。”江洛舟的消息。
喬英:“@南李向南,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李向南:“我前兩天回來的,葉哥在我家,我出不去。”
晏白:“葉哥是你哥,又不是你爸。你怕什麼?”
喬英:“要是李向南他爸像葉哥那樣,李向南早就瘋了。”
江洛舟:“我回來了,你不來接我@南這麼狗?”
李向南:“你讓晏白接,明天我出不出的來還兩說呢?”
晏白:“阿舟你幾點到,我和喬英去接你吧。不過,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江洛舟:“大概下午兩點到,到時候把李昭他們都叫過來一起聚一下吧。”
喬英:“那你去大羣裏喊一聲。”
喬英:“@南看看你弟再看看你,同樣是姓李的,你瞧瞧你們家李昭成天流連花叢的那股子瀟灑勁兒。”
李向南:“日,我出去這樣我爸能打斷我的腿,我叔要是像我爸對我這樣對我弟,我爺能打斷他的腿。我和他怎麼比!”
喬英和李向南還在羣裏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熱火朝天。
江洛舟卻私敲了晏白,“阿白,你之前答應我的事沒忘了吧。”
晏白蹲了片刻,回了句,“嗯,我記得。”
江洛舟的消息回覆很快,“麻煩你了,林真那邊我一直找人盯着,他跑不了。陸明初這邊全靠你了。”
“你和林真之間其實不關陸明初的事。”晏白的這句話還沒來得及發出去,江洛舟那邊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謝了兄弟,幸虧有你幫我。”
晏白看着那句刺眼的兄弟兩個字,把屏幕上碼好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我們倆之間,沒什麼好謝的!”
按下發送鍵。
他想,江洛舟接下來終究會明白,他和林真的事情和陸明初無關。只不過現在是因爲林真和他之間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江洛舟誤把陸明初當成了自己和林真之間的絆腳石。
江洛舟有時候過於偏激,這種時候無論你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晏白想倒不如過段時候等江洛舟心氣順了,他再讓喬英來開導開導江洛舟。
他走出廚房去陽臺收衣服,陸明初左右各拎着一個黑色垃圾袋準備下樓丟垃圾。
晏白見狀直接大步走到門口先幫陸明初把門打開了。
“謝了。你有什麼想喫的嗎?待會上來給你帶。”陸明初問道。
晏白想了一下,“要不買幾個橙子吧,家裏好像沒水果了。”
“知道了,你把門關了吧。”
冬天的夜,很寂靜的。明月高懸夜空,街上清清冷冷,沒有幾個人。
陸明初住的公寓離水果店很近,他扔了垃圾就去了水果店。挑了幾個橙子,看到有山竹買也順便買了一些。他記得晏白還挺喜歡喫山竹的。
可是回公寓的時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那種感覺就好像身後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他猛地停住腳步,那種感覺如芒在背,他肯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他在原地停了很久,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轉過身去看,街道上寂靜無聲,除了路燈再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
陸明初覺得一種熟悉的恐懼又開始在他心底蔓延,他覺得很不舒服,連忙轉過身往公寓所在的位置走去。
直到他走進公寓,一個臉色慘白的英俊男人才從黑暗中現身,站在公寓底下看着802室的明亮的燈。
冬夜很冷,他站了很久。
晏白和陸明初自然是不知道這回事的,他們倆今天都玩得有些累,這會子吃了水果就回房休息了。
轉日等晏白起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陸明初早就不在家裏了。
晏白走到冰箱跟前想熱點牛奶,看到陸明初在冰箱貼上留了言,說是自己的一個老朋友出了點事在醫院,他過去一趟。小米粥在砂鍋裏,冷了的話讓晏白自己熱一下。
晏白擡頭看了一眼鐘錶,已經十二點半了。他打了個哈欠,先去刷了個牙,然後慢條斯理的給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桌上有陸明初早上剛拌好的拍黃瓜,他一個人喫的也快,這邊尋思着待會下午去接江洛舟要怎麼和他說清楚自己核江洛舟的事情。
他在四個人的小羣裏發了消息,問下午誰準備和他一起去接江洛舟,喬英和李向南沒人理他。
他挨個提了一遍,衆人才紛紛冒了出來。
喬英說自己到時候直接去聚會的地方,李向南倒是可以。
衆人好奇,江洛舟說:你不是說葉哥在你不敢出門嗎?
李向南發了個得意的表情包,“葉哥聽說你回來,特意和我說可以出去和你們聚聚。”
“葉哥看着嚴肅,人還挺好說話的。”喬英道。
羣裏一下子陷入了寂靜。
沉默了好一會,李向南才接着發消息說道,“怎麼說,下午我去接阿舟還是怎麼樣?”
“我去吧,我現在過去時間剛好。你到時候和李昭直接去接喬英吧。”
晏白和陸明初現在所在的公寓距離S市國際機場大概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他現在出發去接江洛舟就剛剛好。
冬日的午後,陽光溫和,有幾分慵懶。因爲是週末,所以這座城市的節奏也慢了幾分,街頭的行人步履緩慢,多了平日裏沒有的閒情逸致。
按道理來說一切都很好,很和平。可不知道爲什麼,晏白心裏一陣陣的發慌,他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有一些超出他控制範圍的東西會發生。
他很少會有這種感覺,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是在他年幼時被不長眼的綁匪綁票前。
那種情緒很難描述,他不會因此而讓心臟產生快速的跳動,脈搏也依舊沉穩,可是他的胸腔裏,他的腦海裏都被這種超出尋常的情緒控制的,那是一種令人心慌和不自在的情緒。
他是個商人,他相信直覺。
所以當他一路疾馳到達機場接上陸明初後,他吞下了原來在舌尖徘徊的話。
陸明初一上車,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緊張,剛纔做賊去了?”晏白打趣道。
“我擔心被我爸抓回去,不過倒是比我想象的順利多了。”江洛舟神色疲憊,但是因爲好不容易纔回了國的原因,臉上滿是興奮。
“你是瞞着你爸回來的?”晏白這會倒是真的有些驚訝。
“也不算,但是我沒想到我爸真的能放我回來。算了,不提這事了。回都回來了,這種喪氣的話就不說了。”江洛舟說着,從包裏掏出文件夾翻看了起來。
晏白沒有注意,直到前面十字路口亮起來紅燈,他閒的無聊扭頭看了一眼江洛舟,才發現江洛舟手裏的哪是什麼資料,每張都是林真的照片。
“你,你安排人跟着林真?”
江洛舟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語氣裏卻帶着落寞,“也不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他有沒有一點點的想過我。”
“你要是真喜歡他,當初爲什麼不能好好和他過日子。非要弄那些有的沒的。”
江洛舟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我那個時候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要我,我每天回去他都在家,他嬌氣腸胃不好,我就每天給他點藥膳粥,他一工作就日夜不分,我當時就想要啥沒有我他可怎麼辦?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沒有我也沒關係。”
晏白沒有說話,他懂江洛舟的後悔和遺憾。
江洛舟也不需要晏白說什麼,他需要的是一個人可以聽他的傾訴,給他一個發泄情緒的出口,半年多了,每次林真的消息跨越大洋彼岸被送到他的案桌上,他總會情不自禁的害怕。
他怕一打開資料,會看到林真交了新的男友,有了新的伴侶,他會像從前依賴自己一樣依賴新的愛人,他會伸手環住他的腰,在他的臉上落在一個肆意的吻。
他害怕看到那樣的場面,可是又無法忍受自己對林真的消息一無所知,哪怕是林真今天出門去超市買了些水果,林真去剪了個頭發,林真的新書又要出版了之類的零零碎碎的小消息。
他全部都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