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機,裴斯承心裏隱隱不安。
他煩燥地扔了手機,上前一把揪住蘇華清的衣領,眼眸猩紅地問道:“說,可依到底在哪裏?”
“我不會告訴你的。”蘇華清瞪大眼睛,面對裴斯承,他再害怕也咬緊牙不願屈服。
“蘇華清,可依不光是你的女兒,她也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如果她真出了什麼事,你這輩子恐怕都會良心不安,還有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難道你想讓她變得比可依還要可憐?”裴斯承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突然,他把蘇華清扔到了沙發上,“再問你最後一次,可依在哪裏?”
蘇華清跌坐在沙發裏,似乎剛纔裴斯承的話衝激着他的大腦。
伴伴是他的外孫女,他會讓她衣食無憂,過得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快樂,可是,沒有父母的孩子……
他張了張嘴,矛盾的心理讓他無法做決擇,再想想躺在病牀上的喬可依,最後咬牙說道:“可依在M國聖彼德堡醫院。”
*
聖彼德堡醫院住院部。
門被推開,賀書蝶一臉期盼的站起來準備迎上去,卻看見渾身氣壓極低的裴斯承沉着臉走了進來。
她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怔住了,目光隨着裴斯承慢慢移動,連要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
“可依。”裴斯承急切的走到喬可依身邊,看着她身上貼着芯片和蒼白得跟紙一樣的臉,他攥緊了拳頭,壓抑着幾乎要爆炸的情緒,揮手。
方毅進來,直接從賀書蝶手裏奪過孩子,立刻有兩個黑衣人架着她拖了出去。
裴斯承執起喬可依冰冷的手,手指在她乾涸的脣瓣上輕輕滑過。
一個月沒見,明明那麼鮮活的人,卻毫無生息的躺在這裏,他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從方毅懷裏接過孩子。
兩個多月的孩子長大了許多,他抱着時,小傢伙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好像喜歡他,在他胸前蹭來蹭去喫小手手。
他看向方毅,“安排好飛機,儘快出發。”
在來的路上,裴斯承得知,喬可依是爲了要逃離莊園,開車離開時衝下了碎石陡坡。
當時,孩子由於繫着安全帶並沒有受傷,反而是她當時可能太着急,安全帶沒繫好,車子衝下陡坡時,她整個人從擋風玻璃前面摔了出去,掉在碎石堆裏頭被撞了。
送來醫院時檢測出腦部有一塊淤血,手術很成功,但她卻睡了一個月都還沒有醒過來。
所以,只能一直在醫院裏躺着,每天靠輸營養液維持生命。
*
豪華的私人飛機降落在一座海濱小城的停機坪上,裴斯承抱着穿着白色長裙的喬可依下了飛機,方毅抱着伴伴,一行人上了早就等候在此的車。
行車半個小時左右,車子在一棟兩層的白色小別墅前停了下來。
裴斯承依舊抱着喬可依,腳步未停直接上了二樓的主臥,將她放在靠落地窗的大牀上,聞着腥鹹的海風,一切都格外的恬靜。
“這棟別墅是我前不久纔買下的,想着有機會就和你來渡假,沒想到這麼快就能來。”他彎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轉身,看向門外,“進來。”
他讓了位置,一名醫生提着箱子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醫療團隊。
一行人迅速把需要的儀器裝好,調試完成後,在喬可依的頭上貼好芯片,再收拾好東西對裴斯承說:“老闆,我會安排人二十四小時遠程檢測太太的情況。”
看着一行人離開,他朝門外的方毅招了手。
方毅抱着孩子走進房間,裴斯承接過孩子,轉身走向喬可依,對她說道:“你快點醒過來,伴伴等你帶她去海邊玩水。”
他坐在喬可依身邊,小傢伙什麼也不懂,伸手一下一下的抓着她的手臂,像是要把她抓起來似的。
海濱小城的生活很枯燥,裴斯承每天帶着孩子陪喬可依聊天,給她讀新聞,講些笑話,還會把做的好喫的端到她面前,讓她聞聞味道。
在裴斯承帶着喬可依離開M國時,蘇華清和賀書蝶就被控制起來,如果喬可依不醒,他們這輩子恐怕也不會有自由了,他甚至不會給這兩夫妻懺悔的機會。
時間過得很快,帶着孩子一個月悄然過去。
三個月大的小傢伙已經會笑了,只要逗逗她,就會咯咯咯地笑,嘴裏時不時還會唧唧咕咕說些聽不懂的嬰語。
這時候,裴斯承特別喜歡帶着她到喬可依的身邊,聽她自言自語,或者說是在用她自創的語言陪她媽媽說話。
而現在,喬可依除了每天輸營養液之外,已經不需要儀器,她有呼吸,甚至說一些曾經的事情她的眼睛裏還會流下眼淚,只是她沒有醒。
這天,小傢伙哭鬧了一陣,就睡着了,裴斯承把她放在喬可依的身邊,看着兩母女恬靜的睡覺,他出去給小傢伙準備奶瓶。
等他上樓時,隱隱聽到有說話的聲音,他腦子嗡了一聲,迅速衝進房間,激動的一把抱住了坐在牀上的人。
他向來冷靜沉穩,可此刻,什麼也阻止不了他,貼着她的肌膚,冰涼涼的,環抱着她時也明顯瘦了很多,他心疼了。
“可依……你終於醒了。”他聲音有些哽咽。
“啊……”喬可依掙扎着,用力要推開他。
裴斯承鬆開了手,扳過她的身體直視她的眼睛,欣喜地問道:“可依,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喬可依眼神恍惚,似乎沒有焦點,還不停的眨巴着,“哥哥,快看小妹妹。”
她突然抓住裴斯承的手,激動的搖了搖,轉身指着躺在牀上喫手指的小傢伙。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小傢伙滑嫩的臉頰,十分興奮的拍拍手,“妹妹,我可以摸妹妹的臉。”
小傢伙像是感受到了身邊的歡樂氛圍,手腳並用,不停的舞動着,嘴裏還發出呵呵呵的聲音。
伴隨着孩子和喬可依的激動情緒,裴斯承卻眉頭緊皺,目光如炬的盯着喬可依,還是那張臉,卻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