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波一手環胸,另一隻手肘在環胸的手掌間,撫摸着光潔的頜,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丟出句話:“是這樣啊,我剛纔在系統裏看了一下你的檢查報告,然後說錯了一句話。”
喬可依順着他的話隨口一問:“什麼話?”
方浩波放下手,一臉無辜道:“其實完全是口誤,就是看結果顯示你懷孕了吧,我粗粗推算了一下,那數值,好像是兩三個月身孕的跡象,就嘴溜了一下。”
他說什麼?
懷孕?
喬可依整個人都呆住了,僵立當場,半天回不過神來。
方浩波見喬可依這模樣,驚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懵逼中的喬可依無意識將手搭在了小腹上,一張受寒後原本就白的臉此刻更是血色盡失。
方浩波:“……”
他突然又有種想給自己這不帶把門的嘴一巴掌的衝動。
真是到哪都惹事。
他訕訕一笑,趕緊鄭地有聲的補充了句:“……那什麼,我,我剛纔已經跟斯承解釋過了。”
只不過,裴斯承有沒有聽,他就不知道了。
喬可依雙眸失焦的定格在方浩波那一張一合的脣瓣上,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遠得像在天際,根本傳不進她耳裏。
方浩波欲哭無淚,正想找藉口趕緊開溜時,辦公室門被人從裏面拉開。
裴斯承神色冷肅的站在門內,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喬可依。
方浩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大型滅口現場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一拍額頭,順帶着悄悄抹了抹滿腦門的汗水,“……你,你們先聊着,我這就去取結果。”
跑了。
跟在渾身冷氣嗖嗖的裴斯承身後的方毅:“……”
方少,你回來,我們聊聊你往上十八代祖宗的事!!!
“我去倒茶。”方毅小心翼翼的從裴斯承身側挪出去,丟下一句話,渾然顧不上裴斯承會秋後算賬,滅他的危險,也跟着跑了。
原地只剩下門內門外的兩人。
喬可依木然的轉身,看着裴斯承,嘲諷般地笑了,“怎麼,想知道孩子是誰的?”
她盯着他,報復般一字一頓的開口,“我不會告訴你!”
裴斯承眼底跳動着兩簇怒火,火光沖天,似要將目光所及之處化爲灰盡。
垂落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都在根根跳竄。
他閉眸,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睜開時,已經幽深一片,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裴斯承伸手,握住喬可依的手腕,剋制又隱忍的將她拖進了方浩波的辦公室,淡淡道:“別故意逼我動怒。”
喬可依呵的一聲,冷笑,“動怒?裴斯承,你以什麼身份動怒?”
“喬可依!”裴斯承皺眉厲喝。
喬可依毫不退讓的迎視着他的目光,“怎麼,這就受不了?”
她湊過去,整個人幾乎快趴進他懷裏,浪蕩的撫過他緊繃的下頜,微微勾脣,揚起抹邪魅的笑,“你難道不知道,監獄裏面很多女犯人爲了過得好一點,都會努力巴結那些管理者,或者有絕對權威的人。或被他們利用去討好誰,或讓他們開心。女犯人呢,在監獄裏能有什麼?除了身體,一無所有。”
裴斯承的呼吸隨着喬可依嬌脣裏蹦出的一個個字眼,越來越粗重,向來淡漠無情的眼眸被怒火燒得微微泛紅。
牙齒咯吱作響間,他將她整個人一攬,緊緊的按進懷裏,手捏住她的下頜,迫她擡頭。
兩人的臉靠得極近,呼息噴灑出來的灼熱氣息都在彼此臉上鼻端,氣氛莫明曖昧,令人心生搖曳。
“別用這些無用的話激怒我,你以爲我會信?”他冷笑一聲,以一種君王般高高在上的氣勢睥睨着她,“別說這短短四個多月的時間,就是過去四年,你也沒逃出過我的手掌心。”
喬可依震駭,不敢置信的瞠大了一雙美眸瞪着面前冷峻得過份的男人。
“這幾個月,你一直派人跟蹤我?”
裴斯承胸口的氣順了不少,鬆開對她的桎梏,握住她的肩,將她按坐進沙發裏。
“你即是我的妻子,我就有義務對你的安全負責。”
“呵……”喬可依被氣笑了,一雙粉拳攥緊了衣服的下襬。
她眉眼驟然犀利,仰起小臉盯着站在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你以爲,你派人隨時隨地地跟着我,就能對我的行動了如指掌了麼?我不照樣在你眼皮子底和跟別的男人……”
話才起了個開頭,裴斯承的怒意就再次被挑動,眼見就要瀕臨暴發,辦公室門被人“砰”的一聲,幾乎以撞的形勢推開。
喬可依的話戛然而止。
方浩波手裏拿着一疊的單子,滿臉尷尬的站在那裏,略微粗喘着:“……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就是有個事,我必須得澄清一下……”
裴斯承與喬可依冷厲的眼神同時砍過去。
方浩波:“……”
媽媽,救命啊,他就說他不來的吧。
都怪方毅,這個死古板,就差拿把刀抵在他背心押着他進來了。
方毅死氣沉沉,一身戾氣的站在門旁的牆後,將高大的身形完完整整的隱藏辦公室裏的人的視線死角里。
一雙眼眸,尤如能將目光化爲實質般狠狠盯在方浩波身上。
方浩波哭喪着臉,趕緊解釋道:“這個……其實我剛纔已經解釋過了,我對婦科產科瞭解真不多。”
頓了頓,他又道:“專家我去諮詢過了,完整的檢查資料出來了,事實證明,我剛纔說的話就是放屁,根本經不起推敲。”
裴斯承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了,咬牙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浩波心急口快道:“B超評估過了,嫂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16周+5天,也就是說,滿滿的四個月。大概,是你們在西藏那些天懷上的。”
喬可依:“……”
尼瑪你個庸醫,真會挑時候!
就不能再等等,最少,等她脫身後再來說這話麼!!!
裴斯承:“……”
他眸光復雜的瞥了眼方浩波,脣角掛上抹似笑非笑的危險弧度,“我知道。”
方浩波:“啊?”
他拍着胸口鬆了口氣道:“你知道就好,我生怕因爲我的一句話,讓你倆生出不愉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