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依剛想鬆口氣,可氣還沒喘順,裴斯承攬在她肩上的手突然收緊,帶着她一起轉了個身,不等她反應,扯着她的胳膊快速朝前跑去。
“別回頭,過了前面的橋就安全了。”
喬可依盡力跟上裴斯承的步子,而此刻,後面悲鳴的嗚嗚聲也忽然變成了熱烈又嘈雜的狂吠。
果然名不虛傳,比狼還要精明。
這麼多條,只要被追上,她和裴斯承就得交代在這了。
她一邊跑,一邊扒着裴斯承的手,“二叔,你在前面,到時候還能幫我打掩護。”
裴斯承握緊她的手臂,目不斜視放慢了速度,冷聲道:“我沒興趣上明天的國際新聞。”
喬可依咬着牙,終於看見了前面的木橋,然後面的吠叫聲也更加急促。
這時,裴斯承鬆開了她的手臂,“跑過橋後面有遊客休息處,去叫人來幫忙。”
話音剛落,子彈聲再次響起,喬可依想要回頭,可她知道她要停下她和裴斯承就都完了。
她捏緊拳頭,一鼓作氣朝着木橋狂奔。
身後,嗖嗖嗖的聲音夾雜着嗚嗚聲,眼底有什麼東西滾出眼眶,淌在臉上被風吹的又冰又涼。
她跑過橋,又跑了許久都沒有見到遊客休息處。
難道?
喬可依喘着粗氣停下腳步,滿臉淚痕回過頭,裴斯承沒有跟來。
她胡亂抹了把臉,握緊手裏的槍,上一次被張雨劍抓,他也是讓她和林薇薇先走。
又逞英雄!
她正要往回跑,被身後熟悉的聲音喚住:“可依,出了什麼事嗎?”
是蘇航宇,喬可依眼前一亮,立即回頭道:“蘇總,我們遇到野狗了,你有辦法嗎?”
蘇航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點點頭,“走。”
待兩人趕到時,裴斯承正在脫衣服,周圍躺着一圈野狗屍體,剩下的估計是被嚇跑了。
喬可依加快步子跑到他身邊,對他做了個全身掃描。
胳膊腿都無礙,胸肌腹肌依舊線條分明,只有一雙手,鮮紅,像是在血裏浸泡過。
“被咬了?”她柔軟的手掌捉住他的兩隻大手,一臉緊張。
裴斯承看見她眼睫下還有未乾的水痕,眸色漸深,抽回手,“沒事。”
“蘇總,被野狗咬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喬可依對蹲在地上的蘇航宇問道。
蘇航宇正在看野狗身上的傷口,幾乎都是一刀斃命,溫潤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站起身,“需要,被野生動物咬傷,都得去醫院檢查包紮。”
說完視線落在裴斯承身上,“裴總,先用清水清洗一下吧,我這裏有肥皂。”
“對對。”不等裴斯承回答,喬可依背上地上有她一半高的揹包,拉着裴斯承往橋上走。
過了橋後,三人直接下到河邊,喬可依把肥皂塞進礦泉水瓶子裏使勁搖晃出泡,一手拉着裴斯承的手,一手倒水。
邊淋邊搓,血跡很快被沖掉。
她反反覆覆洗了好幾遍,也沒從裴斯承那雙修長的手上看見傷口。
難道那些血都是野狗的?
疑惑的視線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她吞了口口水,“二叔,你沒受傷?”
“很失望?”
“不……沒事就好。”沒受傷看見她這麼緊張,又是搖泡泡又是給他沖水,就不能說一聲?
她沒好氣推開他的手站起來,但心裏也確實舒了口氣。
“可依,你被蜱蟲咬了?”蘇航宇本也蹲着,見喬可依站起來跟着也站了起來,視線落在她眉毛上掉了的半拉創可貼上,皺起眉。
喬可依見他盯着自己的眉頭,下意識擡起手,立即被蘇航宇攔着。
“別動,手不乾淨容易感染,我這裏有藥膏,我給你擦點。”
“好,謝謝。”喬可依垂眼看着還蹲着裴斯承,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剛纔是誤會他了?
蘇航宇找到藥膏,正要給喬可依塗,裴斯承忽地站了起來。明明兩個人身高差不多,裴斯承卻完全阻隔了蘇航宇的視線。
他轉頭睇了蘇航宇一眼,攤開手掌,“我來。”
蘇航宇莫名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在周邊漫開,把藥膏放在裴斯承手上,在裴斯承轉過頭的瞬間,嘴角扯開一抹淺笑。
“嘶~痛,痛,輕點,毀容了我找你要整容費啊!”
喬可依抽着涼氣,握住裴斯承沾了藥膏的手指,他的手很涼,大概是剛纔衝河水衝的。
裴斯承看着她糾結在一起的眉頭,傾身向前,薄脣輕輕吹出一口氣,噴在喬可依眉毛眼睛上。
喬可依心口一顫,觸電般鬆開裴斯承的手,感覺眉毛和眼睛像是被風撩過一樣,涼涼的,癢癢的。
“謝……謝,二叔。”
她低下頭,她彎腰拿起地上的包,正要往身上背,手上一輕。高大的揹包被裴斯承拎走,她擡頭時,只看見他挺拔又高大的背影。
福斯克瀑布,春潭。
碧如翡翠,透如明鏡,在一片暮色中,顯得寧靜又淡泊。
要說粉湖海讓人內心激盪,給人一種戀愛般的治癒感,那這汪碧潭就是洗滌人內心的淨化劑。
喬可依站在水邊,不自覺想到了裴景天。
當初他在計劃這條蜜月旅遊線路時,一定查了不少資料,費了不少功夫吧?
這些美景,以他恨自己的程度,一定沒有來過。
不然看過這些景色後,或許會放下不值得的恨,哪怕,和她提一句離婚。
她捲起衣袖,緩緩蹲下,手剛要伸進水裏,突然被一隻大手攔住。
“可依,你手上有傷,還是別沾水了。”
喬可依看着已經結痂的手指,紗布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掉了,而且那麼點點小傷,她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還是友好的朝蘇航宇笑了笑。
“蘇總,我看起來有那麼弱不禁風?”
蘇航宇已經拿出了一塊創可貼,撕開紙包裝和貼紙,對着喬可依舉着的手指,輕輕繞了一圈。
脣角,眉眼,都極其溫柔的笑着:“水裏寄生蟲很多,有創口必須要小心,萬一感染會有截肢的風險。”
額……
之前蘇航宇說自己大學學的野生動物研究,喬可依沒當回事。
看來果然行行都有職業病,就比如林薇薇出門住酒店,從來都是自己帶着牀單被罩燒水壺,甚至還變態的要自帶枕頭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