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
兩個護士剛給喬可豪換完藥,一擡頭看見喬可依進來,尷尬又心虛的望了對方一眼,隨即換了兩張笑臉。
“喬小姐來啦,喬先生恢復的很好,各項指標都在恢復,醫生說很快就能醒了。”
說完,兩人搶着去推換藥車,一溜煙跑了。
喬可依差點氣笑,目光落在病牀上的喬可豪臉上,看見他乾涸的嘴脣起了皮,連忙把公文包放下,用棉籤沾了溫水給他潤脣,又塗上一層薄薄的橄欖油保溼。
做完這些她才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打開公文包拿出文件看了起來,一看便是大半天。
“看來該給你頒一個優秀員工獎?”裴斯承略帶譏諷的聲音響起,把喬可依從工作中拉了出來。
她擡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深邃如夜幕的黑眸。
一身高定黑色西裝,頭髮一絲不苟,渾身透着精明穩重的氣勢。
他只站在自己身邊,喬可依就覺得像有種無形的侵略感擾得她呼吸都有些不順了。
這是她那天雨夜從別墅離開後,第一次與裴斯承面對面。
她心裏憋着的那團火還沒有消,“那就多謝二叔。”
她只擡頭瞥了裴斯承一眼,便又繼續看文件。
裴斯承的目光在喬可豪臉上轉了一圈,漆黑的眸子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過了一會,他纔開口,“下午開會那份合同,修改完之後今晚8點前發給我。”
喬可依合上文件,看了看錶,“今晚8點?你怎麼不早說?開完會說的是明天要。”
裴斯承看了看病牀上的喬可豪,在喬可依略帶不滿的目光中坐到了她旁邊。
身邊瀰漫着熟悉的濃郁氣息,使喬可依又想到了那個雨夜,心中好不容裏壓下去的怒意,又緩緩的冒出了頭。
“我沒帶電腦,還沒修改完,晚上回家修完發你。”她起身,故意站得離裴斯承遠了一點。
裴斯承看着站得遠遠的喬可依,他微仰着臉,目光微冷,“要不我讓全公司放假,等你有時間我們再工作。”
“我哥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會醒。”喬可依攥緊拳頭,氣得連聲音都高了一度。
裴斯承直直地看着她,淡淡地說道,“難道你覺得你比專業的護理人員還適合照顧他?”
喬可依覺得裴斯承是在故意爲難自己,她咬緊牙。
‘咕……’
突然,喬可依的肚子不適宜的響了起來,她才記起自己一天沒喫東西了。
“還是說,你不想讓你哥醒過來了?”裴斯承看着她,臉色微沉。
喬可依已經下定決心留下來,她直接忽略掉裴斯承,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裴斯承走到她身邊,毋庸分說一把捏住她的手臂,“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放開我。”喬可依聲音不大,臉色卻已經陰沉得可怕。
在裴斯承碰到她的手臂時,她像被刺扎到一樣,厭惡的想要甩開。
“如果你想讓你的團隊這段時間的努力白費,你大可隨意。”裴斯承盯着面前執拗的女人,滿臉陰鷙,耐心也被一點點消耗乾淨。
喬可依突然冷嘲一聲,“你在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裴斯承倏地鬆開了她的手臂,那張俊臉陰沉得可怖。
緊接着,他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喬可依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眼病牀上的哥哥。
她在心裏把裴斯承罵了千萬遍,可她再倔再固執,也不敢拿喬可豪的身體開玩笑。
她恨恨地瞪着虛掩的房門,只得拿起包跟了出去。
裴斯承並沒有在病房外等她,她知道剛剛的態度肯定是惹怒了那尊神,便識趣的加快了腳步。
出了醫院,在華燈初上的街邊,她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
她上前,方毅熱情的爲她開了車門。
上車後她一言不發,堵氣般地偏頭看向窗外。
車子慢慢駛進了街道,平穩前進。
“想喫什麼?”裴斯承突然開口。
“沒胃口。”喬可依語氣不太友好,卻也沒有敷衍誰。
她是餓,但沒心情喫。
此刻,她不僅不想和裴斯承待在一個空間,心裏還掛念着哥哥,根本就沒心思想別的事。
“停車。”裴斯承吩咐道。
方毅連忙踩下剎車,差點吻上前方車輛的屁股。
他悄悄抹了把汗,把嚇得飛出去的心神拉回來後,才又將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他這纔看清,原來這裏是上次老闆讓他買KFC的地方。
喬可依身旁的車窗緩緩降下,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家前幾天和喬可豪來過的KFC。
想到哥哥,她眼眸略微亮了起來。
她回頭,想催促裴斯承別耽誤時間。
這時,車窗外忽明忽暗的燈光照進來,打在裴斯承棱角分明,英俊的輪廊上,幻化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澤,只需一眼,便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她清楚這個男人是天之嬌子,就像一尊她永遠也無法褻瀆的神。
“喫KFC有沒興趣?”裴斯承突然開了口,打破了空內的靜寂。
喬可依怔了一瞬,挑眉道,“想不到您會對那種垃圾食品感興趣。”
裴斯承沒有迴應,推開車門下了車,徑直往KFC走去。
喬可依隔着車門大喊,“你不急着要合同了?”
見裴斯承頭也沒回一下,她也趕緊跳下車,跟了上去。
她跟在裴斯承身後,一直納悶。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這位高高在上的掌權者,走進KFC。
裴斯承站在點餐檯,看了眼電子屏,主動退到喬可依身後,“你來點。”
喬可依在進入KFC後,陰霾的情緒就漸漸消失,聽到裴斯承讓她點餐,她毫不客氣,看着電子屏對收銀員說,“超級全家桶一份,超級版香辣雞腿堡兩份,醇香土豆泥兩份,香甜粟米棒兩根,大可一杯,咖啡一杯……好了,就先要這些吧。”
她一口氣點了許多東西,趁着收銀員點單時,她回頭對裴斯承說,“你是老闆,這頓你請。”
裴斯承從外套裏掏出手機遞給她,“所有密碼都是我辦公室座機號後三位,兩遍。”
喬可依看着手裏的手機,有點懵。
這麼信任她?
就這樣把密碼都告訴她了?
“小姐,一共兩百零八塊,您怎麼支付?”
服務員的聲音打斷了喬可依的腹誹,“哦,手機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