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靈感到好難受,昨夜雖然得到緩解,可這至死方休影響還在。驟
一方面身體燥熱難安,另外一方面內心又悲慟傷絕,內外交擊之下,只感不如一死了之。
輕輕的擡起劍來,她感到自己變得很懦弱,再也沒有支持她活下去的動力和信仰,她活着也好像沒有任何意義了……
御白衣閉眸入定,額頭沁着汗水,已經是自身難保。
這是最後的一夜,也是中了至死方休最難熬的時刻,其中兇險等同一不留神就走火入魔。
當然她還有另外一個選擇,放棄抵抗,投入這洞底唯一男人的懷抱,放縱自己身體與靈魂。
但作爲雷淵宗數百年唯一的女武尊,其驕傲不允許她這麼做,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一場挑戰景教最高考驗,
她御白衣不比任何人差,就算這是景教教主的考驗。驟
李徽容、雲臥雪二人額頭滲出汗水,也是如是一般。
當顧玉靈將劍抵在自己脖頸時,甚至都感受不到劍鋒的冰冷,突然聽見動靜,望去額的一聲,只見謝傅沿着光滑陡峭的洞壁往上攀爬,脫口問道:“他幹什麼?”
蘭甯冷冷應道:“當然是爬出去,難道在這裏等死嗎?”
顧玉靈看了蜷縮在角落很是虛弱的蘭甯,他連你也拋棄嗎?只感覺這景教聖女也是可憐人。
顧玉靈沒問出來,一時忘記了自刎,看着這一寸一寸往上攀爬的身影。
我還關心他幹什麼,可看見他漆黑一片燒焦的後背,那雙肩處被劍洞穿的傷口,那遮着屁股的抹衣在鮮血渲染下變得更加紅豔……
顧玉靈還是不捨得移開目光,死死的盯着這道身影,心裏暗暗爲謝傅鼓氣……驟
當謝傅爬到七八丈高的時候,突然一陣碎石掉落,顧玉靈還沒反應過來,謝傅就掉了下來,身體重重掉在地上,嘴角緩緩流出鮮血來。
蘭甯啊的一聲,心頭劇烈顫抖,讓你裝裝,沒讓你這麼玩命啊!
知道真相的蘭甯都受不了,何況顧玉靈,只感心瞬被抽乾,嬌軀晃了晃,人竟呆住了。
片許之後,撲爬過去將謝傅摟抱住,看他嘴角緩緩流出的血,顧玉靈嘴巴張的極大,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謝傅眉毛顫了顫,喫力睜開眼睛來,顧玉靈瞬間回神,只是手慌亂抹着謝傅的臉,依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一定認爲我要獨自苟且偷生。”
顧玉靈聞言點頭,猛然又拼命搖頭。驟
“我就是想爬出去,想辦法救你回去。”
顧玉靈點頭,無比信任他,在強光降臨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罩護住,自己咋能懷疑他想苟且偷生。
“我無恥!我下流!我該死!我就不該喜歡上大姨你,可我覺得大姨你很可親,很溫柔,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忍不住想和大姨你親近……”
顧玉靈心中哪有什麼責怪,安慰欣喜,嘴脣一閉卻扁成鴨嘴一般。
“大姨,你會怪我嗎?”
顧玉靈搖頭,只能晃動的螓首來表達激烈的答案。
“你還是怪我,你都不笑的。”驟
“我笑不出來……”
顧玉靈聲音沙啞的如同男人一般,勉強悽悽一笑:“這樣可以嗎?”
“大姨,我從沒見過你笑的如此難看,我想看你美麗動人的笑容。”
“我笑不出來。”顧玉靈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顧玉靈已然入怔,蘭甯見謝傅說話利索,心中暗忖,哇,學的倒是挺快得,再讓你學下去還不成精了。
卻哪裏知道謝傅話中帶着九分真誠。
“昨晚,就是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驟
謝傅停頓着思索着用什麼詞語文雅一點,顧玉靈以爲他有點氣喘,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表達她並不介意。
謝傅繼續道:“也不敢偷喫你啊,我……我……就是捨不得你死!”
顧玉靈柔聲道:“我知道,是我無恥纏着你,我記得你說過你是不會欺負我的。”
“不!我欺負你了,把你欺負壞了,把你欺負得如此傷心,恨不得殺了我。”
顧玉靈搖頭:“你沒有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很傷心,就是不想看見你,討厭你……”
謝傅啊的一聲:“你討厭我!”
顧玉靈忙打斷:“我喜歡你!”驟
謝傅驚訝的看着她。
顧玉靈臉紅,卻厚着臉皮,迎着謝傅的目光:“是,你放心。”
“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
顧玉靈溫柔微笑:“喜歡。”說着輕輕的撫摸着謝傅的臉容:“很喜歡,喜歡極了。”
“大姨,我還有個願望。”
“什麼願望,我都答應你。”
“再親我一回。”驟
“好。”
顧玉靈溫柔親下,不是謝傅的臉頰,而是他的嘴脣。
她本來以爲這是女子最柔情似水,脈脈雋永的表達,怎知情況卻並非她所想,男兒的氣息如陽光一般溫熙,烘得她臉容暖洋洋。
緊接着騰騰如一道火焰,竟油嘴滑舌起來。
感覺到脣被黏住,顧玉靈是個玉潔冰清的女子,本能難爲情:“唔,不要這樣……”
謝傅卻似愛極她了,顧玉靈也深切的感受到他愛極自己,略微抵抗之後,拋棄靦腆害羞,隨心中濃濃愛意而動。
面容偎貼着,心也連在一起,顧玉靈美眸緊闔,柔長的睫毛微微漾動,心頭雷怦怦跳的飛快,快樂得似要飛翔。驟
她好喜歡他啊,好愛他,原來愛一個人竟是如此快樂……
蘭甯見他們兩個如膠似漆,貝齒咬了咬脣,竟喫醋了,沒讓你這麼演!沒讓你這麼演……
這一親,直到兩人都不能呼吸,方纔分開。
顧玉靈此刻還陣陣心顫,只感覺方纔似生又似死了,靈魂輕得快要出竅,身體又似溺於水中無法呼吸。
謝傅看着她,顧玉靈竟羞怯得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側過臉容,臉兒紅通,欲言又止間,檀脣如動似靜,透着說不出來的動人美韻。
“大姨,你好美,我不想死在這裏。”
顧玉靈回頭望他,眼裏沒有畏懼,盡是柔情:“我就在這裏陪你,我不走,永遠。”驟
謝傅心靈爲之震撼,大姨要爲他殉情嗎?這就是兒女情長,共生共死嗎?
喜極又怒極:“你怎麼這麼傻?”
顧玉靈依然微笑着,溫柔着:“我不知道,我就是想這麼做。”眼角的淚水卻悄然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