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側身臥在梅紅軟席上,天氣炎熱,上身只着一件月白色抹衣,下着紗羅薄褲,露出衣外的肌膚,澤如絲綢,白皙如雪。
美好動人的身段一覽無遺。
一雙美眸慵闔着,黛眉粉頰,一雙美韻的長腿並曲着,美滿的肌理散發着令人心醉的迷人。
秀雲見了心中暗忖,夫人這是讓女人無路可走,把正經男人逼瘋。
她敢保證,任何男人見了這薄霧厚雲,衣香人氣,定不能自己。
秀雲輕輕叫了一聲:“夫人……”
見夫人沒有醒來,秀雲認爲自己叫得太小聲了,大聲一點又喚了一句:“夫人……”
王夫人雙眼一陣朦朧,緊接着好看的細眉緊緊一蹙,就驚醒過來:“不要啊!”
秀雲一驚,夫人這是做了什麼噩夢,忙開聲道:“夫人,是我秀雲。”
司馬韻雪定神,原來是一場夢,幸好幸好。
夢中的心疼這會依然隱隱絞着心口。
端坐起來,發覺自己渾身是汗,也不知道這汗是剛纔在夢中嚇出來的,還是天氣悶熱所致,開口道:“秀雲,準備衣服和水,我渾身都是汗,很不舒服,要沐浴一番。”
“夫人,要不先喫晚飯,飯菜已經給你送過來了。”
“喫什麼飯,沒胃口,準備衣服去。”
“夫人,那是要在房內洗還是在荷花池洗?”
司馬韻雪慵懶應道:“都一樣,隨你的意吧。”
她喜歡在寬廣的地方沐浴,只不過那荷花池再大隻不過是一個石砌的小池子,對她來說跟浴斛沒有什麼兩樣。
秀雲善解人意:“夫人着急,那就荷花池洗吧。”
司馬韻雪點了點頭:“去吧。”
秀雲走後,司馬韻雪下了牀,突然感覺腳下如若沾水,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氣。
時日無多了嗎?
自家的事情,自己心裏清楚,熟悉的感覺,熟悉的病痛頻繁發作。
天生絕症,天要滅她,誰也救不了她。
跟姐姐一樣,最終還是逃不過這一關。
從離開神武峯那一刻,就相當於加速自己的死亡。
我還沒活夠,不想死啊,不想就這樣變成一塊靈牌。
心中雖如是想着,卻早就釋然,畢竟她也算死過一回。
行到外臥,看見桌上點了燈,立即聲色俱厲道:“誰讓你點的燈,我不是囑咐過你們嗎?我的房內不要點燈。”
秀靈一時被夫人冷聲嚇的吞吞吐吐起來:“夫人……我……”
夫人雖有吩咐過,可落夜點燈是十幾年養成的習慣,哪能一下子轉變過來,一時不察就把燈給點上了。
司馬韻雪冷聲道:“你那麼喜歡看燈,我把你眼珠子挖了,看你看什麼!”
秀靈立即跪了下來:“夫人饒恕!”
秀雲在外面聽見了,知道觸怒了夫人,這個時候本應該躲得遠遠的,免得觸了黴頭一併受罰。
可秀靈是好姐妹,哪能見是不救,卻是疾步走了進來,“夫人喜怒,夫人喜怒。”
嘴裏說着,走進圓桌,把桌子上的燈火吹滅。
司馬韻雪嘴裏依然冷聲道:“下回若是再犯,就把你們兩個眼珠子挖掉!”
司馬韻雪只是警告,她又不是狠毒變態的女人,怎麼會因爲一件小事就挖人眼睛。
她就是心情煩躁,身體又不舒服,想發脾氣,剛好秀靈就撞上來了。
秀雲機靈:“夫人,衣服準備好了,沐浴一番舒舒心吧。”
司馬韻雪冷淡道:“帶路吧。”
這會已經日光落幕,整個院子一燈不點,黑漆漆的。
幸好今夜有月,秀雲憑着淡淡月光,依稀看清道路,卻也需要睜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行走。
突然一個沒看清,額角撞上廊梁,哎呀疼叫一聲。
顧不上疼痛,秀雲心中一驚,壞了,都不知道夫人要怎麼罰我。
秀雲這一聲叫卻讓司馬韻雪想起謝傅的哎呀聲,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一笑竟有幾分眸眼含情,俏頰生暈。
秀雲詫異的同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夫人真是喜怒無常啊。
站在秀雲背後的司馬韻雪止住笑意之後,淡淡開口:“走吧。”
聽聲音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荷花池是一個長寬一丈六的池子,建在室內,四周豎牆遮風,屋頂卻是無遮,上可望日月星辰。
池子周圍池壁砌成一片片瓣形,乍一看去就像一朵盛放的荷花,所以叫荷花池。
這荷花池的水是活水,下邊有暗道連着外面的爐竈。
只需在爐竈下點火燒水,熱水冷水交兌循環,溫度就起來了。
這會六月,天氣炎熱,只是稍微燒一燒,讓冷水溫暖舒適即可。
若是冬天,就需要把另外一個爐竈的火也點上。
一輪明月,郎照圓池,映着一輪波光粼粼的水月。
秀雲手持花籃沿着荷花池灑下一片片的花瓣。
花瓣輕輕漂浮水面,讓這一池銀水多了幾分粉紅的顏色。
秀雲蹲身,撩水試了下水溫,銀水粼粼間,皎潔的月影盪漾其中。
“夫人,水溫剛好。”
司馬韻雪輕盈淡步,隨着走動,紗衣時而貼肌時而留隙,上面絲繡的團窠暗花紋微微漾動,流光逸彩。
俏軀流雲稠迭,充滿韻味。
配着盈盈月色灑落在嬌背上,時暗時明,時重時輕,光影斑駁間,恰如柳影花陰。
司馬韻雪行到池邊,月白霓裳滑膚而落,纖足邁着臺階,涉足水中。
隨着身子沐浴於水中,似一團潤白香雪融於銀霜茫茫之中。
一旁的秀雲心中驚歎,真的好標誌,美美淋心。
司馬韻雪垂眸,不知道是舒適還是惆悵,輕輕嘆息一聲。
秀雲聞聲立即問道:“夫人,水溫可還合適?”
司馬韻雪淡道:“出去吧,我叫你進來再進來。”
沒有燈火只有月華,瑩輝灑肌,清水浣污。
渾渾噩噩中,司馬韻雪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
小韻……小韻……
司馬韻雪情不自禁應道:“我在……我在……”
睜開眼眸,周圍卻靜悄悄的,擡頭,天際一輪明月高高掛,那麼皎潔又那麼遙遠。
司馬韻雪雙手並着鞠水,手心一輪波光粼粼的水月。
“公子,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