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油井，顧子南纔想起來這些日子竟然都沒有申民和魯智的消息了，後面的油井打的怎麼樣了？等會一定要打電話問一下。
想到這裏，他哈哈一笑說：“還行。目前有兩口井在出油，後面重新開了一口井，還在鑽進中。我這段時間一直在京都，那邊情況還不瞭解。”
“你人不在能放心？”
“怎不放心？我用的這兩位都是鑽探一把好手，他們在延慶開發石油幹了半輩子，我特別的放心。我只管投資，其他的事一概不用管。”
周永華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說：“子南，我聽說開發石油投資特別大，你又是房地產又是搞石油，那得多大的資本？”
“所以說我現在是負翁一個。沒啥值的驕傲的。現在我又找到一個新的賺錢的門路，這次回安西就爲了這個。”
“哦，啥新門路？我看你就不要三心二意了，還是踏實的把一件事辦好。”
周永華是好心，他自己是個文人，只知道把雜誌發行好，哪裏知道這個世界就是一個萬花筒，機會無處不在。
“話是這樣說，問題是我現在所從事的事有人在幹，我也幫不忙，爲什麼不把自己的作用發揮到極致呢？周總，很高興的告訴你，也許有一天你會在電視屏幕上看到我的名字。”
顧子南得意洋洋地說。
周永華用手指了他的鼻子問：“當演員了？羣衆演員？”
顧子南擺擺手說：“誰會當羣衆演員？那是天天工，我現在在一個諜戰片中演配角，而且外景地就在安西。”
“行啊，小子，當演員聽說特別的來錢，說說，你是怎麼想到去幹這個的？”
“我可沒想到，在街上散步的時候被導演相中了，非要讓我去試鏡。我想着自己只會寫文章，哪兒會演戲啊，結果一試鏡就被錄用了，連我都沒想到會有這好事。”
周永華感慨道：“真想不到，在社裏的時候，你就是一編輯，除了文章寫的好，就是對媳婦好，沒想到離開這裏，你就象中了大獎似的，順風順水一路高開啊。”
“那裏？還記得我剛到海州，住不起旅館，晚上在公園裏過夜，還總是出事，光派出所就進了幾次，一來二去的竟然和一個叫高華陽的警察成了莫逆之交。後來反正都是稀裏糊塗不停的上當，不停的走運，到了今天竟然要走演藝之路。”
“誰說不是呢？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一個人的潛力是相當大的。不把你放到社會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走，你帶你去看看同事們去？”
顧子南搖搖手說：“不了，我剛來的時候是想去看他們的，可是剛纔門衛老周的話讓我覺得特別的丟臉。”
確實，他原本是想和以前的舊同事敘敘舊，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給大夥顯擺顯擺，讓那些當時看足了他笑話的人能對他另眼相看，可他突然發現，他即使有再大的成就都無法抹去被溫國華綠了的事實。
既然這樣了，他還有什麼顏面去見他們？
一日被綠，終身被綠。
他想到這八個字，心中閃過一絲悲哀。雖然時代不同了，人們把兩性觀念看的是越來越淡，但他是從山裏走出來的，那種根深蒂固的東西永遠都抹殺不掉。
“想多了，門衛算什麼？他是我個遠房親戚。年輕的時候不學好，老了想找碗飯喫四處求告無門，求到我跟前，門衛上剛好有個缺，就安排在那了，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你們倆根本不在一個檔。”
周永華口才了得，但此時的顧子南已經改變了主意，編輯部他不打算去了，他目前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給申民打電話，瞭解延慶油井的事。
“好吧，隨你。下午我請客。”
周永華從來不會爲難他。
“不了，我得去和劇組的人匯合，據說外景地在一個革命遺址那裏，我們得去那裏住。”
周永華見留不住他，只好答應，但是非要約他年夜飯去他家中喫。顧子南沒有拒絕。
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先前的一腔熱血被姓周的門衛潑了一盆冷水。
出了雜誌社大樓，他迫不及待地將電話打給申民。
“申叔，這口井打的怎麼樣？這麼長時間你們都不向我報告？是不是不當我是老闆了？”
對面是一陣沉默。
壞了，一定是這口井打砸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報告過來了。
“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說着話，他的嗓門就高了起來，這要是又打一白窟窿就又扔了幾百萬。
“子南，不是我們不向你報告，這口井打到了設計的深度，還是沒出油，目前還在鑽進中，不過恐怕是凶多吉少。”
“申叔，是專家設計的嗎?”
“當然是了，你不在，我和魯智是天天把心提在嗓子眼，提心吊膽的。現在怎麼辦？我正要向你請示，剛好你的電話就打來了。”
“不可能？有這麼巧？申叔，你只管告訴是不是處於油層區？”
申民的聲音立即就焦燥起來：“當然是，我們的油井處於油層區，這你是在管理局看到過的。問題是到了設計位置仍然不見有油的跡象，我們兩個忐忑不安，想着再打一點也許會出油，也不敢告訴你讓你擔心。”
可能是自己剛纔態度不好，他明確感覺到申民有情緒。
“我沒有埋怨你們的意思，這世上最難把握的事就地下的和天下的事，我們又不是神，能打出油來是我顧子南的命，打不出來也是我的命。再打一百米，打不出來油就報廢。”
申民頓了下說：“好，就依你。子南，你不會怨我們吧？”
申民的聲音顯的十分疲憊，顧子南心中一痛。
這個季節，延慶的溫度都在零下二十多度，兩個半百的人和一幫工人們奮鬥在那種地方，他敢有怨言嗎？
“怎麼會呢？申叔，告訴大夥，再打一百米，有沒有油都給大夥放假。大夥給我作牛作馬，我顧子南也不會無情無義。”
申民笑道：“說的好，我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