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誰呢?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顧子南拿起手機一看，頭皮一陣發麻，意象是魯智打來的，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難道是油井出事了？
一時也顧不得和周永華他們打招呼，拿着手機出了包間一頭鑽進公共衛生間，關上門緊張地問：“魯師傅，出什麼事了？”
“子南，出油了唉。”
“真的，太好了，告訴大夥，一人一個大紅包。”
“好嘞。我馬上傳過去，子南，你可得說話算話。”
顧子南的聲音立即就爆了：“我啥時說話不算話了？我他媽的真的是太高興了啊，魯師傅。”
突然而來的喜訊讓顧子南高興的一時找不到北，掛了電話，只感覺兩條腿一點力氣也沒了。這些日子爲了這口油井，他沒少擔心，常常一覺醒來夢中全是工人們沮喪的臉。
真是太好了。他心中唸叨着，出了衛生間，沒走幾步就一頭衝進一個包間，看看一桌子的人沒一個認識的，才發現跑錯了包間，剛要說聲抱歉，就有一個人站起來，揚手衝着他就是一拳，顧子南打了個趔趄，眼冒金星。
周圍的人全都站了起來，顧子南揉了下被打的右邊顴骨，怒氣衝衝地問：“你是誰？幹嗎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這個王八蛋！”
那男子嘴上罵着又掄起了拳頭，就被旁邊的人給攔住了：“老餘，打人使不得！”
老餘？顧子南一聽，立即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餘洪城，被自己一篇文章搞的臭名遠揚的餘洪城。
“怎麼打不得？這小子害的我大好前程全沒了，看我不打死他，打死他都不解恨！”
餘洪城臉脹的通紅，彎腰脫下腳上的鞋子揚起來就朝他打過來，顧子南身子往邊上一讓，說：“對不起，我那時太年輕，沒想到對你影響這麼大。”
“媽的，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這個小白臉這輩子和我不共戴天。我從基層幹到那個級別容易嗎？就這麼被你給葬送了？你是不是得了溫家父子的好處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餘洪城幾乎是咆哮着又打了過來。
大夏天本來就穿的單薄，被他這麼一搡二打他的胳膊上臉上都掛了彩。
餘洪城畢竟年長，他又有愧於人，自然不能還手，嘴裏不停地說：“真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顧子南迴着話，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出了包間。
“你小子要是有一天栽到我手裏小心我撕了你的皮。”
隨着餘洪城的宣言聲落地，包間的門被關上了。
樂極生悲。他怎麼也預料不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他。只知道他被降了職，後來就再沒了消息。
真是倒黴。
顧子南來到衛生間，將臉上血跡洗了，再看看身上的傷痕，這個形象怎麼去見周永華和李山河？
可又一想，不去不行啊？李山河都叫來了。於是，下了樓到附近商店買了件襯衣，將胳膊上的傷痕給遮住了，這纔回到包間。
“嗬，這是咋的了？纔多大會功夫臉上就掛了彩，連衣服都換了？幹架了？”
李山河喫驚地問。
“那兒啊，在衛生間接完電話一腳踩空，臉碰到了地上，衣服也掛扯了，只好出去買了一件，沒關係，不影響喫飯。”
顧子南說完，操了一筷子菜送嘴裏嚼了起來。
“顧總，不會遇到壞人了吧？”
李山河看他的笑比哭還難看，小心翼翼地問他。
“我能遇到啥壞人？二位，我這是樂極生悲你們知道嗎？我的第二口油井出油了，我高興過了頭就摔了跟頭。爲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們要好好慶祝纔是，喝。”
說完，端起面前的杯子自己就幹了。
周永華和李山河對視了下，也一飲而盡，然後小聲問：“剛纔小李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咋聽的一頭霧水？”
“哦，周總，是這麼回事，我替他們買了套大房子，今天讓他們搬進去了。換個環境對他們有好處，是讓山河去幫忙的。”
周永華給自己和他把酒滿上，端起酒杯說：“好，做的好，子南，你知道我喜歡你哪一點嗎？就是你這種以大局爲重的人品，來，我敬你。”
“不敢。還得感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那套房子年代久遠，面積又小，這都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我是擔心他們受不了人們的白眼。”
“說的太對了，這一對母女不容易。子南，孩子你認了嗎？”
顧子南冷“哼”了一聲，說：“孩子的事以後再說，已經在她的名下給孩子上了戶口，讓他隨她姓。我無所謂認不認了。總之，我會在經濟上給他們幫助的。”
顧子南只要一提起孩子就唉聲嘆氣。
“好了，你安頓好他們就是仁至義盡了，把事業幹好了將來給孩子也是一個交代不是？”
周永華說着和李山河碰了一杯酒。
鑽井出油，這是件天大的事，顧子南似乎暫時忘記了遇到餘洪城被打這件穢氣的事，他今天要一醉方休。
飯後，周永華說下午還要上班就先走了，顧子南喝的暈頭轉向，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就讓李山河就近找了個鐘點房送自己去休息。
一覺醒來天都黑了，看看手機，趙太康打來好幾個電話，不由得悔恨不已，喝酒誤事他怎麼就忘了這件大事？
立即將電話打過去，和他解釋了好半天，對方倒也爽快，說既然都到了這個點，合同明天再籤，不過他得去實地先看一看。
顧子南立即答應了。
儘管說好的是中間倒下手，但人家要看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一想到第二天要去洪河縣，餘洪城的嘴臉就在眼前浮現出來。看他說話的樣子，從副縣長降下來現在的位置也一定挺重要，不然他也不會放出那樣的狠話來。
他目前在哪個部門工作呢？
顧子南打開洪河縣政府官網，竟然在一行新聞中看到了餘洪城的名字，立即就驚呆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難道就要應了這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