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顧子南一邊問，一邊將另一隻手在鼻子上嗅了下，儘管他用洗手液洗了好幾遍，但手上仍然有臭味。
“你是新來的保潔員吧？我是王若芸，不好意思啊，今天不小心將那東西掉進馬桶了，撈出來沒有?”
顧子南一聽，竟然是王若芸。
“王總，沒事，已經撈上來了。”
顧子南本來想說這活實在太難幹了，想想還是算了，說那麼多的廢話有用嗎？撈的是條衛生棉又不是金條，難道還要邀功嗎？
“撈上來就好，不是張工在打掃我辦公室衛生嗎？怎麼換成了你？咯咯咯。”
說完，電話中傳來她清脆的笑聲。
顧子南不禁想，就是這樣一個外表漂亮說話乾脆的女孩子竟然能把衛生棉掉進馬桶裏，可見她並不是個生活細緻的人。
“王總，張哥他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我們倆今天把保潔工作進行了分工，二十五樓以上歸我，二十樓以下歸他。我多幹些是應該的。”
必須要給她留下好印象，否則要想從保潔員成爲總經理祕書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顧子南竭力將自己的聲音變的柔和一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特別是在年輕的女領導面前，謙恭最能表現出一個男人的。
“說的也是，辛苦你了。沒事，我就是不放心纔打電話問問。”
顧子南正打算再謙恭一下，電話裏說話的聲音卻戛然而止，接着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嗡”的一聲，感覺好象是什麼東西被裝進了袋子裏。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顧子南的大腦迅速轉動了一下，轉眼又想，管那麼多幹嗎？自己只是個打工的，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真是淡喫蘿蔔閒操心。
二十五層樓一共二十五個公共衛生間，再加上王若芸辦公室單獨的衛生間，二十六個衛生間打掃完顧子南已經累的是精疲力竭。
來到一樓保潔員休息室，張小成早就歇着了。
“張哥，這活可真不好乾，累死人了。”
張小成笑道：“小夥子，看樣子你還是缺乏鍛鍊啊，幹這點活算什麼，我年輕那會啥苦力都幹過，成家了沒有？”
顧子南心想，他怎麼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結了婚也不能告訴他，否則應聘總經理祕書的事豈不是無望了。
“不聊了，出來一整天了，我得回去了？”
顧子南將手在鼻子跟前嗅了下，還是有一股屎臭味，他必須馬上去衝個澡，否則的話自己都會嫌棄自己了。
一天沒着家了，也不知道張淑珍和何方瓊相處的怎麼樣了？
回去要怎麼和她們說呢？要是被她們知道自己在外面給人當保潔員的話還不得讓她們瞧不起？
特別是何方瓊，對他可是非常崇拜的。
反正，不能讓她們知道。
顧子南一路尋思着乘公交往回趕。
天已經黑了，幹了那麼多的活，整整一天也沒喫東西，實在是餓的不行了。看了看路邊的小喫店，食慾更加強烈，從口袋裏掏出錢，想想還是算了吧，省一分是一分。
剛一進家門，就看見客廳裏一個男孩子正在看電視。
家中來客人了？
顧子南猛然想起自己和張淑珍說的話，他是同意她可以讓自己的兒子來這裏一起住的，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搬了來。
男孩子根本無視他的到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電視，電視的屏幕上一對青年男女正意亂情迷地相擁在一起……
“你回來了？子南。”
張淑珍可能是聽到了開門聲，從她的房間出來問。
“張姐，這是你兒子？”
張淑珍笑了笑，說：“是啊，他叫李成才，開學就是大二了，他一個人呆在家我也不放心，就讓他來一起住了。”
顧子南想起來了，現在是暑假。
“噢，飯有嗎?”
顧子南一邊往衛生間衝一邊問張淑珍，既然回到家了，他必須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有，都涼了，我給你熱下。”
張淑珍答應着進了竈房。
先是洗了頭，又用浴液將身上塗了一遍，認爲徹底去掉了身上的尿臊味，這才換了乾淨衣服出了衛生間。
客廳裏，電視上的情感大戲仍然在上演，一對男女公然摟抱着熱吻，李成才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副十分沉迷的樣子。
現在的大學生是越來越開放了，他這麼大人了都不好意思看這樣的鏡頭，顧子南隱隱地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大男生一定是被溺愛壞了。
“來，喫飯吧。”
張淑珍站在廚房門口叫他，看他盯着李成纔看有些侷促。
“來了，何方瓊呢？她沒在？”
顧子南在餐桌前坐下問張淑珍。
“她睡到四五點才起牀，說是悶了一天要去熟悉下週圍的環境。”
她可真舒服，一覺就睡到了自然醒。
沒辦法，人家有資本啊。這年頭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最實惠。
晚飯是稀飯饅頭，一盤涼拌黃瓜。
顧子南實在是餓極了，將所有的東西都倒進了肚裏還感覺有些欠，又不好意思讓她再給弄些。
“怎麼樣？工作找到了？”
“找到了，張姐，你兒子上的哪所大學?”
張淑珍似乎有些尷尬，笑笑說：“他上的海州市海洋大學。屬於專科。”
“無所謂，學什麼都一樣的，只要好好學習，到哪裏都有碗飯喫。”
“這孩子確實是被我慣壞了，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啊。”
顧子南笑笑，心想，只要他不給你添麻煩就不錯了，看這孩子的樣子，將來也成不了啥大器。
想到這裏，顧子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累了，我去休息了，何方瓊要是回來，就說我等不着到她先休息了。”
張淑珍笑道：“好。這個小姑娘性格不錯，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子南，她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連她都看出來了。
何方瓊性格外向，也根本沒有祕密可藏，這種人要想在社會上混恐怕會引火上身。
“張姐，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有家的人，她和我之間只是普通朋友，你可不要瞎想。”
“是嗎？你媳婦是幹嗎的？一定很漂亮吧？”
漂亮？她當然漂亮了，漂亮是衡量一個人好不好的標準嗎？象她那樣的女人一點廉恥之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