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步聲十分清脆。
顧子南心想，這樣有力度而且毫無畏懼感的腳步聲，必然預示着眼前的這個女子一定是這座大樓裏最有權利的人，否則，她不會有這樣足的底氣。
這一定是他要見的人。
這樣有節奏，甚至充滿自信的高跟鞋擊打地面的聲音，在這座剛剛落成的辦公大樓裏，也只有最高領導者纔有。
難怪她們公司招聘總經理祕書的要求必須是男性未婚。
也只有具有絕對權力的人才會提出這樣苛刻的條件。
女子不到三十歲，就是這座大樓最有權力，甚至也可以說是最漂亮的女人。一個年輕的女子，手中有權力也就罷了，同時又是如此漂亮，讓她走路不帶點特別的韻味，或者說有着不同一般人的節奏感，那就白當這個大樓的主人了。
只見她：一條胸部鏤花的紫紅色小衫，那兩坨女人特別之處那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坎袖的這件小衣，讓兩條白嫩的臂膀完全裸露在外，尤其是那條高過膝蓋的淺藍色的裙子，把兩條玉筍一樣的長腿，十分誇張地展現在人們眼前。
“王總，這位同志來應聘總經理祕書職位，我告訴他咱們的總經理祕書已經上任了，他不相信。”
女員工的回答不亢不卑。
顧子南大大方方地向被稱作王總的女子伸出了雙手說：“王總，你好！我是按你們招聘條件上的要求來應聘的。”
女子上下打量了下他說：“你憑什麼那麼自信？認爲自己是最符合我們要求的人選？還王婆賣瓜式地誇自己是人才。”
顧子南禮貌地笑笑說：“所有的條件都好象是給我量身定做的一樣。這是我的記者證，我是中文系畢業的，科班出身，資身記者。”
女子並沒有笑，面無表情地說：“我不看文憑，只看能力。”
“可是，現在的招聘都是看文憑的啊？再說了，你沒有用我，怎麼會知道我沒有能力呢？”
女子嘴上說不看證件，卻還是看了下他的記者證。
顧子南心中立即就有了十拿九穩的感覺，只要她看了他的記者證，就肯定是錄用他了。
至於爲什麼，他也不知道。
反正是這一路走來，記者證是帶給他幸運的福星。
女子將掉到額頭上的一縷頭髮往上捋了下說：“到我們公司應聘有一個前提條件，你同意的話可以試用一個月。”
顧子南一聽有戲。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在大樓裏幹一個月保潔，否則就不要想加入我們的團隊。”
這算咋回事？他來應聘總經理祕書的，卻要從保潔員做起，這未免太苛刻了。
可是，如果拒絕了這樣的條件，他能去幹什麼呢？
一個月就一個月吧？也不過才三十天。
顧子南沉默了下說：“好吧，從底層做起，這樣的管理理念相當有水平。”
一抹笑意在她的嘴角閃現了一下，隨着一陣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她消失在了一樓大廳的拐角處。
“你稍等，我馬上給人力資源部打電話。”
剛纔的女員工對顧子南說。
“好的。冒昧地問一下，她不是人力資源部的嗎？”
女員工抿嘴一笑說：“她是我們公司總經理王總，你沒聽到我剛纔對她的稱呼？”
“不會吧？這麼年輕就當了總經理？她叫什麼名字？”
女員工沒回答他的問題，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對顧子南說：“人力資源部的王部長讓你去他們部門一下，25樓。”
“嗯。”
她不說沒關係，等會見了人力資源部的部長再問是一樣的。
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在電梯口等他。
“你好！王部長。”顧子南向他伸出雙手。
見面握手是最起碼的禮節，顧子南在雜誌社工作過，知道只有通過握手可以縮短與對方的距離。
“剛纔王總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我這裏有一張新員工入職登記表，你將你的基本信息填好。同時，你的證件也要複印備案。”
王部長很是客氣地說。
顧子南接過他手中的表，進了他指定的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是臺電腦。
果然是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在內地要想人手一臺電腦都很難。
顧子南三下五除二就填好個人信息表。
“這是一樓儲藏間的鑰匙，保潔的所有工具都在那裏，有個叫張小成的人可以告訴你保潔的內容，你去找他吧。”
王部長收了表，遞給他一把鑰匙說道。
顧子南拿了鑰匙，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後來到一樓。
在一個門上掛着休息室的房子前敲了下門。
“進來，門是開着的。”
聽到裏面傳來同意的聲音，顧子南推門進去。
房子大約只有五六平方米，堆滿了掃帚|、潔廁淨、水桶、拖把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是新來的？”
一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男子，五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說話露出一口黃燦燦的牙齒，渾身飄散出一股濃濃的煙味。
他就是張小成。
可能是因爲生活不濟才借煙解愁吧？
顧子南尋思了下，答道：“是的，多多指導。”
“我比你年長，你就叫我張哥吧。”
好臭的味道。
這樣的人一定是公司某個人的親戚吧，就是這樣一身異味的人還能把衛生打掃好？
“張哥，這樓一共多少層？”
“45層。一共有兩部電梯，既然你來了又比我年輕，我們將這樓裏的打掃區域分下工吧？”
顧子南答道：“好啊，還有別的人嗎？這麼大一座樓不會只有你一個保潔吧？”
男子說：“本來是隻有兩個，在你來之前有一個被開除了。所以，你成了替補隊員。嘿嘿。”
張小成說完乾笑了兩聲。
真夠可以。看來，所謂的新員工入職一個月試用期必須做一個月保潔這個制度，純粹就是個謊言。
只不過是這座大樓確實需要一名保潔而已，他們會不會在他幹滿一個月後又說他連保潔工作都幹不好將他辭退？到時候，自己豈不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