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不到五分鐘時間，女民警就從電視臺那裏找到了發尋人啓示者的聯繫方式。
“諾，就是這個號碼，是你打還是我打？”
女民警這時候想充分發揮民主。
“還是你打吧，這裏是派出所，我得避避嫌。”
顧子南突然被徵求意見，就感到這個女民警業務能力有點差，既然要找證人，讓他和對方通話就不怕有串通之嫌？
“也是，我都差點忘了，這個人是你要找的證人，絕對不能讓你們私通電話。”
女民警說着笑了笑。
顧子南此時的神情是愉悅的，畢竟馬上就要見到那個在汽車上曾經“同牀共枕”的女孩子了，而且她是讓他洗脫嫌疑的見證人。
“同志，怎麼稱呼你？老是這樣白搭話，感覺太沒禮貌了。”
被稱作小王的女警說：“少和我套近乎，沒用。”
“我沒有那意思，就是感覺不知你叫啥說話挺彆扭的。”
顧子南畢竟在社會上也混了些日子，知道一個人在外奔波總得認識幾個當地朋友，萬一以後有用的着的地方也好有個照應。
“既然你不想說，乾脆我也叫你小王，可以吧？”
小王抿嘴一笑說：“隨便。嚴肅點，這裏是派出所，少和我嬉皮笑臉的。”
這個民警看樣子閱歷不深，看她做事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工作時間不長。
“好。”
顧子南答應着，心跳有些加速，要是王若素知道他現在是個兇殺案的嫌疑分子，那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定會大打折扣的。
小王對着電話說了幾句然後就掛了，對顧子南說：“人很快就會過來，你老實呆着，不要亂跑。”
“好。這裏有洗漱的地方嗎？我連臉都沒洗。”
“諾，你可以去衛生間。又不是見女朋友？至於嘛？”
小王撇撇嘴，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她當然會嘲笑他，在她眼中他不是殺人兇手，也不會是個成功人士。和那樣的女人合租，就是他身份的證明。
管她怎麼看他，至少在王若素到來之前他得把自己收拾利整的。
拐過一個彎就是衛生間。
他先是洗了臉，在鏡子前整理了下有些褶子的襯衣。沒有剃鬚刀，幾天功夫嘴巴上的鬍子長的挺長，整個人看着也老相了好多，完全和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顧子南相差甚遠。
唉，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顧子南感慨了一番，聽到外面有人在催促，就趕緊往外走。
剛出衛生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裏面走來，顧子南以爲自己看花了眼，揉了下眼睛，證明自己沒有看錯，立即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來的人竟然不是他所期望的王若素，而是給他戴了綠帖子的賤女人餘昕怡。
是她在電視上登的尋人啓示？
她大張旗鼓尋他幹什麼？是誰告她他在海州？
只能是溫國華。
這對男盜女娼的狗男女，把他欺負的還不夠嗎？跑到這裏來看他的笑話來了？
“顧子南，這位是你要找的證人嗎？”
小王看着一臉驚詫的顧子南問道。
顧子南還沒有說話，餘昕怡就爆發了：“你這個廢物，在安西丟人現眼還不夠，跑到這裏來噁心人來了？”
餘昕怡眼中滿是憤怒，似乎她自己偷人遠比不上他罪孽深重。
她恐怕做楚都想不到，她和他的再次相見會在這樣的場合。
一股悲哀涌上心頭，顧子南將頭扭向一邊說：“我沒殺人。”
“我知道，你這個膽小鬼，平時殺只雞手都會發抖。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我真是瞎了眼！”
餘昕怡一雙原本好看的眼睛此時滿是怒火。
這個婊子，自己偷了頭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難道是那個叫餘洪城的人沒有找到他卻找到餘新林算賬？
顧子南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餘昕怡不是和溫國華一起去海南了嗎？怎麼到了海州？難道是他們臨時改變行程？
他懶得和她解釋？他覺得也沒有必要。這時就看到餘昕怡從包中掏出一份《海州晚報》朝他砸過來。
“看看你的光輝形象吧！”
她已經知道發生的事情了？
顧子南撿起報紙一看，頭版頭條的位置上，十分醒目的印着一行標題：站街女出租屋被殺合租男屍體旁酣睡。標題下面，是顧子南和民警對話的場面。
難怪餘昕怡如此蔑視他，哪個可惡的八卦記者爲了吸引人們眼球，將他的形象醜化到了極致。
“小王，這個女人是站街女？”
顧子南問小王。
他早就聽說，在海州市一些老城區，生存着一大批從全國各地去淘金的女人，專門在人羣密集的地方拉客掐錢。其實當時他看張淑媛不是個正經女人，卻根本沒有把她和站街女聯繫在一起。
“有人證明在你們的出租屋下面見過她和別人搞不法交易。”
“要幹什麼是她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是誰這麼無聊，寫出這樣噁心人的稿子，我要告他侵犯我的肖像權。”
顧子南悲憤地吼道。
“肅靜。這裏是派出所，不是你的出租屋。顧子南，這個人是不是你證人？”
小王嚴肅地問他。
“不是。”
小王皺了下眉頭問餘昕怡：“你是他什麼人？”
“朋友。”
餘昕怡直截了當地說。
這個心機婊，他和她還沒有辦離婚，竟然成了朋友關係？
“不好意思，既然你不是他要找的證人請你馬上離開。顧子南作爲這起兇殺案的第一嫌疑人，在沒有找到證明他是無辜者的證據外，不能見任何人。”
顧子南一聽，立即火冒三丈：“小王，你意思是我的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了？”
“是的。這是規定，顧子南，你是個知識分子不至於是個法盲吧？”
“我當然不是法盲，可我就不明白了，我沒做任何違法的事，憑什麼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顧子南質問小王。
小王卻不理他，再次提示餘昕怡馬上離開。
餘昕怡跺了跺腳，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往桌子上一扔說：“等到你有人身自由的時候打這個電話，我有急事打你。”
顧子南伸手去拿名片，卻被小王用手按住：“對不起，在你沒有被解除嫌疑之前，必須和外界進行隔離。”
這到底是碰上哪路神仙了？
顧子南臉脹的通紅，看着餘昕怡出了派出所大門。
奇怪，一向愛美如命的她竟然穿着一雙平跟鞋，這是他以前不曾見到過的，這是什麼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