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吾兒更爲重要。”青蛇面對青予安面露難色,可仍是將嫣然牢牢護在身後,“可嫣然也是一心爲了你才這麼做,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與嫣然的苦心。”
青予安眉頭緊皺,他可不知道什麼苦心,需要讓他將一半元神交託給她人的。
可青蛇橫在嫣然面前,他也不好強行出手。
“嫣然可是差點兒害得我下界失敗的罪魁禍首,娘你千萬不要被她欺騙了。”
“吾兒難道連爲孃的話也不聽了嗎?爲娘護着嫣然,也是護着你的一半元神,就算來日真出了什麼事情,只要有這一半元神在……”
青蛇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勁風驟起,她全然沒想到青予安會突然出手,狂風之中並沒有攔下人。
青予安身形極快的閃到了嫣然的身邊,擡手直朝着嫣然的心口而去。
青予安真的是想殺了她!
嫣然被那深深的殺意所震懾,雙腿發軟無法及時逃脫,千鈞一髮之際,她只來得及以靈力護住自己,饒是如此,在面對青予安那深不可測的力量時,這點兒靈力無異於以卵擊石。
嫣然整個人都被掀翻出去,砸進山洞之中,鮮血淋漓。
“嫣然!”青蛇大驚,三步並作兩步攔在了青予安的面前,“你若殺了嫣然,便永遠不能知道另外一半元神的下落了!”
“您如今要爲了一個外人,用元神威脅我嗎?”青予安眼底的神色愈發複雜,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不過是一半元神,她之前可是想借我的手殺了燕沁,此仇不報,我心難平。”
“你真是魔怔了!”青蛇大喊,眼底的恨意卻越來越濃。
自從青予安看上了燕沁,就做了許多糊塗的事情,他本該是上界的殿下,身居高位。
可爲了燕沁,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找麻煩,甚至不惜將燕沁的心魔都接過來,去下界歷劫。
燕沁究竟給青予安下了什麼迷魂湯。
青予安手上的殺招已經凝聚成型,狂風閃電凝聚於他的指尖,青蛇還想上前阻攔,一道霸道的靈力卻生成牆壁,生生攔在她的眼前。
眼看着嫣然就要帶着兒子的一半元神灰飛煙滅,她趕緊大喊道:“吾兒,留嫣然一條性命,我叫她將元神還給你,不再阻攔你和燕沁的事情!”
青予安的殺招已經朝着嫣然扔了出去。
青蛇化作原型刺破屏障,蛇鱗都被靈力燒的焦爛,以真身阻擋在嫣然的面前。
眼看着青蛇的皮肉都被掀翻開來。
青予安大驚,慌忙收回了手裏的招式,一連後退幾步才勉強抵住了這殺招的反噬,喉頭涌上一股腥甜。
他低低的捂着胸口,看着青蛇頹然的盤在山洞之中。
嫣然也被剛纔的聲音驚醒,隱約聽到了青蛇的吩咐。
“把吾兒的元神還回去。”
嫣然陡然清醒過來,還想辯駁一二,卻看見青蛇那隻獸瞳裏泛着冰冷的光,像是在警告她。
她只好從懷中取出了海棠花,花瓣依次展開,露出其中的半分元神來。
青蛇這才垂眸,以蛇尾盤住嫣然,將她帶走。
青予安則緩緩的捂着胸口站起身來,母親這麼維護嫣然,只怕自己再追上去,也沒法真的殺了嫣然,爲之前的事情報仇。
洞府之外飄來一隻紙鶴,其上依附着燕沁的氣息。
青予安心神平靜了幾分,讓那紙鶴停在肩頭,燕沁的聲音也隨之傳來:“心魔未除,不要亂跑。”
“自己每天不見人影,倒是讓我安分守己。”
青予安將這紙鶴撫平成摺紙,悄悄收入了袖口,化光迴天。
這紙鶴不像是燕沁直接傳送回來的,倒像是存在他殿外的,只要他離開的太久,就會循着蹤跡找來。
還真是關心他。
青予安收回自己的元神,又以一片翠葉爲引,想要傳音給燕沁通報平安。
翠葉飄向空中,卻又打起了旋兒,久久都不能確認燕沁現在的方向,重新落入青予安的掌心。
難不成是燕沁出什麼事情了。
青予安想到今日青蛇這般維護嫣然的模樣,心裏不免想到上一世燕沁的劫難,會不會也有青蛇的參與?
青予安不敢想下去,趕緊縱身而起,決定去許志那裏尋找燕沁。
而此時不遠處的山林之中,青蛇慢慢化作人形,將懷裏已經身受重傷的嫣然給放了下來,剛纔如果不是嫣然手裏還帶着青予安的一半元神,只怕剛纔那一下,已經足以讓嫣然元神重創。
“咳咳,他是真的想殺了我。”嫣然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我爲他做了那麼多事情,爲了除去燕沁,我甚至被天道傷了容貌,可他爲什麼半點兒都不信我,只相信燕沁,只相信正清!”
青蛇半跪在地上看着她,細長的兩根長牙裏生出毒液,她將毒液置入掌心,輔以藥草撫到嫣然臉上的傷口處。
“因爲他還沒有看清燕沁的真面目。”
“要什麼時候纔行!”嫣然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傷口的疼痛卻明顯減弱,讓她更加渴求青蛇的毒液。
青蛇將她半擁入懷中:“只要我們按照計劃行事,吾兒總有一日會明白你纔是她的良配。”
“真的嗎?”
嫣然茫然的詢問,伴隨着毒液滲入身體,她的眼神也跟着渙散起來。
青蛇展露獸瞳,緊盯着嫣然的雙眼,以聲音蠱惑。
“當然了,他是我的兒子,怎會與我背道而馳。等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他會放棄燕沁的,但現在,我還需要你回到上界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
“你去找到……”青蛇的話都被樹葉的梭梭聲遮掩住。
嫣然卻將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明,很快就從地上站了起來,頂着受傷的身子化光而去。
青蛇站在原地,收起了兩根細長的獠牙,眼底滿是陰冷。
“帝君,你越是隱瞞這件事情,我就越是要做。”
話音落下,青蛇又換上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回到上界,掩去一身的傷口來到了帝君的庭院,看着他那素白而威嚴的背影,眼底的恨意漸漸濃了。
她不想爲神一生,都只能在上界做一個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