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鑰匙。
然後將鑰匙放回了納戒,沒有讓這把鑰匙派上用場。
帝后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燕沁走出浮生塔,擡頭看了一眼上界湛藍的天空。
十三洲。
許志看着堆積如山的公務,擰眉看向慕雲,“我走了多久?”
慕雲皮笑肉不笑道:“一年。”
許志:“……”
他不過是到上界去溜了個彎,一年的時間就沒有了。
怎麼想怎麼虧得慌!
“去……幫我把刀燁和玄獨岸叫過來。”許志道。
慕雲眼底浮現出同情的神色,“師父,他們可能幫不了你。”
許志不信邪,親自去到刀燁和玄獨岸的住處。
然而剛到門口就聽見玄獨岸暴躁的聲音:“怎麼又哭了!”
緊接着就是刀燁冷冰冰的聲音,“他餓了。”
“餓了給他喫的!”
“沒有了!上次讓你去買你給忘了!”
“那是我忘了嗎!人家沒有賣的了!”
眼看兩個人的談話逐漸暴躁,許志敲開了門。
一打開門,只見玄獨岸抱着一個小孩,看到是他很是驚訝,“師兄,你回來了?”
“啊,我有些事想——”
“哇!”那小孩突然又開始哭起來。
“不哭不哭。”玄獨岸抱着孩子掂了掂,動作熟練到令人心疼。
刀燁這時候端着碗看起來像是麪糊糊的東西過來,“大寶,喫飯。”
雖然他聲音冷酷到像是在說大郎喝藥,但臉上卻有些焦急,看到許志也是一愣,“師兄,師姐呢?”
許志:“……她可能得再過段時間。”
玄獨岸對刀燁道:“進去喂,在外面喝了風又要鬧肚子。”
刀燁點點頭,對許志道:“師兄,進來坐坐吧。”
許志也有事情要囑託他們,便跟着他們進了屋子,然後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屋子裏原本的擺設簡潔大方,然而現在多了許多小孩子用的東西,吊在半空的搖籃,隨意散落的撥浪鼓和小鈴鐺,小孩子的尿布,各種瓶瓶罐罐……
看得許志倒吸一口涼氣。
他看着刀燁和玄獨岸一個熟練地給孩子喂喫的,一個熟練地給孩子擦嘴拍背,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這個孩子是——”許志試探地問道:“你們誰的?”
刀燁:“……”
玄獨岸:“……”
許志的神情有些尷尬,“哈哈,不方便說就算了。”
“這孩子是師姐的。”刀燁面無表情道。
“準確的說是師姐硬塞給我們的。”玄獨岸補充道:“就是那日師姐出關,卻抱了個孩子給我們,然後就消失不見了,然後我們去找你,師兄你去追師姐,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許志:“……”
當時他只看青予安和樂易在燕沁身後緊追不捨,只顧着去幫忙,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還抱着個孩子。
“這孩子是燕兒的?她閉關一年生了個孩子?”許志狐疑地望着那孩子,“嘖,這小鼻子小眼黑黢黢的,忒醜了點,說不準真是你們師姐生的。”
一陣死寂的沉默。
“哈哈哈開玩笑,燕兒回來別告訴她。”許志笑道。
誰知玄獨岸嚴肅道:“大寶眼睛小嗎?”
刀燁搖搖頭,“不小。”
“黑嗎?”玄獨岸捏了捏小孩的臉。
“白着呢。”刀燁彎了彎嘴角。
許志:“……”
是我錯了。
逗了一會孩子,許志纔拿出了那塊玉牒交給玄獨岸,“你師姐從上界給你找的,這功法起碼能延長你幾十年的壽命,所以不必着急渡劫,先把根基打牢固再說。”
玄獨岸着實愣了一下,“師姐找的?”
“對,用貓薄荷跟只大黑貓換來的。”許志道:“你好好練,別讓她再爲你擔心了。”
玄獨岸點點頭,“讓師姐費心了。”
“師姐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刀燁忽然問。
作爲唯一知道內情的許志搖了搖頭,“你師姐的事情太複雜,你們就是有心也無力,等你們能渡劫飛昇或許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師父!師父!”吳雨忽然闖了進來,“不好了師父!”
許志幾人被他嚇了一跳,許志訓他,“都多大人了!怎麼還毛毛躁躁的!”
“不是啊師父,有個很兇的女子在山門外打傷了咱們幾十名弟子,說是要進山找人!”吳雨道:“我們快攔不住了!”
許志眉心一跳,站起身道:“我隨你去看看。”
刀燁拿起桌上的劍,“師兄,我隨你一起。”
許志卻攔下他,“你留下,和獨岸一起看好這孩子。”
玄獨岸的臉色一下凝重起來,“和大寶有關?”
許志搖搖頭,“不知道,不過總歸是燕兒交給你們的孩子,看好他。”
刀燁和玄獨岸對視一眼,留了下來。
許志的直覺向來準得可怕,聽他的總不會出錯。
許志跟着吳雨來到山門外,果不其然看到那名白衣女子,正是之前隨他一同從四方魔境下來的殘雪。
殘雪一見他便亮出了武器,“你果然在這裏。”
許志有些頭疼地看着她手中的白練,好聲好氣道:“這位仙子,這裏是下界,您要不還是請回吧。”
殘雪冷笑:“呵,你不是罵我妖豔賤貨麼?今日我便屠了你這山門。”
許志臉色一變,上前一步道:“你堂堂上界的仙子何必跟下界的修士動手?”
殘雪纔不聽他囉嗦,白練一甩便同他動起手來,許志對吳雨道:“你們統統退後!”
吳雨便帶着一衆弟子乾脆利落地滾了,連根頭髮絲都沒留下來幫許志助陣。
孤身奮戰的許志:“……”
偶爾的時候,倒也不必這般聽話。
然而打着打着許志便放下心來,也許是殘雪的法力在下界受限,或者她身受重傷,又或者她仗着自己是上仙輕敵,總而言之兩個人竟然能打個平分秋色。
最後許志憑藉從燕沁那裏學來的符陣,怒喝一聲:“縛!”
殘雪竟然不敵,真的被他鎖住靈力困在了符陣之中。
許志愣了好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旋即趾高氣揚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