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知道自己不會撒謊,但是沒想到自己撒謊的時候宛如一個智障。
青君真的是和“安全感”這個詞半點兒不沾邊,但是她卻用一張瓢了的嘴硬生生將二者湊到了一起。
青君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他輕輕挑了一下眉,“還有呢?”
燕沁欲哭無淚地看着他,乾巴巴道:“很聰明。”
青君嘴角微微抽搐。
“威武霸氣。”燕沁硬着頭皮道。
青君:“……”
燕沁滄桑道:“您滿意了嗎?”
青君瞥了她一眼,“你還是閉嘴吧。”
燕沁嘆了口氣,轉頭還在哭泣的樂臨,道:“瞧把人家小姑娘都欺負成什麼樣了。”
青君的目光掃過她和樂臨,又緩緩將眸子垂了下來。
另一邊的青予安似乎看夠了浮生圖,轉過頭來看向樂臨,道:“別哭了。”
樂臨一邊哭一邊道:“我的繡球。”
青予安皺了皺眉,“已經被河水沖走了。”
“我的繡球……”樂臨繼續哭。
“你快走吧。”青予安道。
“我的繡球……”樂臨繼續哭。
“你再不走我就將你丟出去。”青予安威脅道。
“我的繡球……”樂臨繼續哭。
“你——”青予安氣結,冷冷地盯着她。
“我的繡球……”樂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青予安:“……已經沒了。”
樂臨哭得滿臉是淚,“我的繡球……”
青予安使勁咬了咬後槽牙,道:“你回去找你母后再要一個便是。”
樂臨抽噎了一下,哭道:“繡球是正清姑姑送給我的……姑姑說天底下就一個……”
青予安一聽正清仙子的名字頓時一愣,道:“正清仙子給你的?”
樂臨使勁點了點頭,“我只要的我的小繡球……”
青予安頭疼地看着她,過了片刻之後一手撐住窗戶跳了出去,幾步便跳進了那河裏。
樂臨頓時嚇呆了,臉上還掛着晶瑩的小淚珠,她啪嗒啪嗒跑到窗戶邊,踮起腳往外面看,河裏面早就不見了青予安的身影。
“予安哥哥……”樂臨小聲地叫了一下。
河面十分平靜,並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予安哥哥!”樂臨看起來有些慌,她着急地跑向門口,繞過寢殿來到了河岸邊,“予安哥哥你在哪裏?”
河面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樂臨嚇得小臉發白,大聲喊道:“予安哥哥我不要繡球了,你快點回來!”
樂臨跑到河邊着急地張望着,大聲道:“予安哥哥你快點出來……”
等青予安手裏拿着那個小繡球衝破河面的時候,就看到樂臨坐在河邊一個勁地抹淚,哭得肝腸寸斷。
他游到河邊爬上岸,擰了擰自己袖子上的水,啞着嗓子道:“別哭了,吵死了。”
樂臨擡起頭來,通紅地眼睛望着他,哇得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青予安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要聾了,快步走到他面前將那小繡球扔到她懷裏,“給你。”
樂臨低頭看了那小繡球一眼,抽噎道:“不要……不要繡球了,要予安哥哥……”
青予安皺了皺眉,“你說什麼?”
老子這麼辛辛苦苦從河裏給你找回來你竟然說不要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重點的青予安眼裏滿是暴躁和不爽,風吹過溼透的衣服讓他一陣陣地發冷。
一隻熱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手掌。
青予安微微低頭,就看見樂臨仰着頭抽噎道:“要予安哥哥,你別跳河,以後樂臨只和予安哥哥玩,不要小繡球了。”
青予安:“……”
他並不喜歡這個小孩,但是那隻溫軟的小手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讓他不自覺地也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燕沁看着青予安一手拿着小繡球一手牽着樂臨回了寢殿,畫面十分溫馨。
她忍不住道:“樂臨公主現在是不是在上界?還是下來歷劫了?”
青君的目光停留在樂臨身上良久,過了半晌才一臉平靜道:“她死了。”
“啊?”燕沁詫異道:“上界的仙人也會死嗎?”
“元神碎裂也會死。”青君淡淡道:“那時候她尚未來得及歷劫。”
燕沁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樂臨公主看着人很好。”
“可惜太蠢。”青君眯了眯眼睛,看向她道:“比你還要蠢。”
燕沁怒道:“你不損我一句是不是渾身難受?”
青君輕輕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很輕,轉瞬即逝,但是燕沁卻看得十分清楚。
怪怪的。
就像是,忽然想笑了,就笑出來的那種很真實的笑容。
燕沁沒有繼續問關於樂臨的問題,轉而道:“明日是不是就是仙梵會了?”
青君點了點頭,道:“仙梵會的時候這些幻象就可以看到我們了。”
“嗯?”燕沁不解道:“你之前不還說他們只是幻象嗎?”
“我們也可以變成幻象。”青君微笑道:“這樣陣眼就認不出我們了。”
“可是……怎麼變?”燕沁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自然有辦法。”青君微笑道。
翌日。
燕沁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迷茫。
因爲她能感覺到身下柔軟的牀鋪,和輕輕吹到臉上的涼風,以及鼻尖若有若無的檀香。
燕沁睜開眼睛,就看到青君站在牀邊,一襲雪白華服,正微微垂着頭看着她。
燕沁被嚇了一大跳,道:“你這是?”
“走,我們去仙梵會。”青君衝她伸出一隻手。
燕沁迷迷糊糊地以爲自己還在做夢,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誒,這夢做得跟真的似的。”
青君嘴角微微抽搐,“不是夢。”
燕沁猛地將手給抽了回來,跟彈簧一樣蹦了起來。
青君一把將人給按住,道:“你怎麼了?”
燕沁使勁咳嗽了一聲:“沒事沒事!”
燕沁從牀上爬起來,使勁搓了搓臉,道:“走吧走吧。”
青君一把將人扯了回來,道:“穿衣服。”
燕沁猛地一低頭,就看見自己渾身上下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褻衣,她一下子將被子扯起來,想了想又覺得有點神經病,又將那牀被子扔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