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堯將蘇牧和‘楚行之’的那個‘N’組織的事簡單說了下。
“所以他們這個組織是20多年前就有的?那會兒行之才幾歲!”楚昇陷入沉思,“那這人裝了我好幾年的兒子?”
裝了幾年呢?
他想不起了。
關鍵是,他也絲毫沒察覺到兒子是假的啊。
“那隻能說明,這個假的楚行之年紀至少在30多歲以上,很早就潛伏在你們身邊。”
陸瑾堯看過去,又總結道:
“然後他模仿真正的楚行之說話方式、行爲習慣,在某個時間裏頂替了真的楚行之。”
楚昇皺着眉:“可他,他和我兒子的樣貌一樣!”
“或許是整容,又或許是其他手段。”
“啊!”被陸瑾堯這麼一說,楚昇驚訝了,“對,整容!我夫人就老跟我說,在兒子耳後看到過傷疤。”
“而且不止在耳後,在頭皮也看到過,但當時我們夫妻倆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陸瑾堯陷入沉思。
蘇牧之前怎麼說的?在收拾雲澤時,遇見了背後的人,也就是‘N’組織的策劃者。
而這個假的楚行之極有可能就是最大的幕後boss。
以楚家的兒子身份潛伏在帝都,不僅能拉攏帝都高官,還能獲得不少資金。
“那我兒子呢?我兒子……”楚昇說到這,看向小陸爺。
多半真的楚行之,已經死了。
他們‘N’組織的手段極其殘忍,怎麼可能容忍真的楚行之活着?那是自找麻煩。
楚昇一下有些接受不了,捂着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那麼強勢、高大的一箇中年男人,因爲自己兒子什麼時候去世的都不知道,痛苦又自責……
他掩面哭訴:“爲什麼要盯着我的行之?這太不公平了,我們楚家是造了什麼孽!我的兒啊!”
氣氛一度陷入沉悶中。
陸瑾堯也沒催促,就在一旁坐着,大概是應了那句,此時無聲勝有聲吧。
終於,楚昇緩過神來,苦笑一聲:
“讓您見笑了,小陸爺,那我夫人和我女兒呢?”
這一刻,陸瑾堯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他並不是很能感受到別人的悲喜,至少在前世,他性格一直冷傲、孤僻、淡漠。
大概是這世和蘇酥在一起,在她的感染下,他也被帶動得有些理解對方的感情。
“你夫人沒事,這兩天就會醒。”
楚昇終於露出欣慰的表情,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女兒呢?”
陸瑾堯微微擰着眉,眼下說楚星晚的事,會不會打擊到病重的楚昇?
“不會出事了吧?”楚昇眼光老辣,見到小陸爺皺眉,就覺得不對勁。
可就算陸瑾堯想瞞,也瞞不住。
楚昇是楚星晚的父親,有權知道。
於是他將楚星晚的病情三言兩語平靜地闡述了一遍,最後說:
“懷禮現在守在她身邊的,無論如何,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
短短几天時間,楚昇的心情宛如大悲大喜。
之前和諧的一家四口,如今只剩一家三口,而星晚還有可能醒不過來,就算醒過來了也可能失憶?
這一刻,楚昇哭不出來了。
原來大悲之下,人是難過得哭不出來。
他很是自責,喃喃自語:
“我這女兒啊從小是捧在手心裏長大,之前很是活潑開朗,從國外回來後,整個人性情大變。”
“也能感覺到她一天笑嘻嘻,但那天我在她牀頭髮現了安眠藥,她失眠很嚴重,我不知道她怎麼回事。”
“問她,她也不說,嫌我囉嗦,後來她老愛去酒吧喝酒、喝得爛醉,身邊全是男性的朋友。”
“說句讓您見笑的話,家裏有女兒的,最怕被外人欺負,我就斷她的銀行卡,不准她結交那些狐朋狗友。”
“結果她在家裏自殺,吞了好幾瓶安眠藥!那個藥不能隨便開的,她就拖她國外的朋友買。”
“結果我跟夫人說起這件事,她很是自責,說不知道是不是勸星晚和懷家那小子分手,女兒才這樣的。”
“哎,後來我們也不敢再幹涉星晚的個人感情,心想只要她開心、不再自殺就好。”
說起過往,楚昇只覺得唏噓不已。
造孽。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
“結果前幾天網絡上爆料的那些照片和視頻……我知道肯定是星晚,我真是個失責的父親。”
陸瑾堯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他就哄過自己老婆。
沉默半晌,陸瑾堯遞了張紙過去,說:
“那視頻……據我找人調查的結果是,你夫人找人拍的星晚,本來不應該說這些,但我覺得你有權知道。”
“不可能!”楚昇很認真地否認,“我夫人最愛的是小女了,十月懷胎,生星晚時差點難產了。”
“她就是不要楚家的家產,也不可能這麼惡毒地讓人對星晚拍這些視頻。”.七
“所以——”陸瑾堯看過去,“那就是假的楚行之做的,然後栽贓給你夫人。”
這纔是真相。
表面的那些證據,說什麼孫嘉芸喜歡蘇牧。
說什麼楚星晚的視頻是孫嘉芸讓人拍的。
這一切不過是蘇牧和假的楚行之設局做的,就是爲了混淆。
所以陸瑾堯也不過是試探問出這句話。
“既然如此,那就叨擾了。”他站起身,“懷禮很喜歡她,兩人是真心相愛。”
楚昇擡頭看過來,躊躇道:“可,可星晚的那個視頻……”
“懷禮不在意。”
話都說到這了,楚昇還有什麼異議?
沒了兒子,現在不就是希望女兒能幸福?
“謝謝您,小陸爺,真的謝謝您。”
“不用客氣,這是懷禮讓我做的。”
陸瑾堯離開了,給楚昇時間消化剛剛的話,同時也是幫懷禮。
中心意思是,希望楚昇堅強,這麼大一個楚家,還等着他。
等安頓好楚昇和孫嘉芸,又去看了眼懷禮。
懷禮一天一夜沒喫飯,給他帶喫的,他也喫不下。
因爲楚星晚病情嚴重,不能有人探監,就守在icu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三哥,她應該沒事吧?”
陸瑾堯沉默片刻,才淡淡地說:
“我們都希望沒事,你要相信楚星晚也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