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禮心急,連電梯都不想等了,一口氣從一樓爬到五樓,這一路,他興奮不已。
以前太過關注面子,以至於覺得求婚是丟臉的事。
上次求婚,也是兩人鬧了一架,他算是‘趁火打劫’,所以星晚答應了。
可事後一想,自己真是渾蛋。
女人要的不多,不就是個儀式感嗎?
況且,三哥那麼高傲、強勢、厲害的男人都做了,自己怎麼做不得?
不就當衆求婚?不就單膝下跪?只要能讓星晚開心,他做什麼都可以。
如今真的這麼做了,他並沒有覺得丟臉,反而一身輕鬆。
蘇酥在見到懷禮進來時,和醫生離開了,將現場留給星晚和懷禮。
只是她剛出去,結果發現病房外的陸瑾堯……以及旁邊幾個人扛着的婚紗。
“這,這是——”蘇酥驚訝。
“噓。”陸瑾堯長臂一伸,將蘇酥抱在懷裏,“懷禮叮囑小聲點,這是他待會兒要給你閨蜜的驚喜。”
“……”蘇酥的嘴被陸瑾堯捂着。
然後她“唔唔”兩聲,示意他把手拿開。
陸瑾堯乖乖把手拿開,只是抱着她就沒撒手了。
“這是星晚的尺碼?”蘇酥看着他。
“是。”
“看不出來懷禮早就帶星晚準備好了?”
“不是。”陸瑾堯笑着搖頭,“還記得懷禮爲什麼下定決心追星晚?”
蘇酥認真想了下,說:“是因爲那個宮什麼的?那個人渣要娶星晚。”
“對。”陸瑾堯颳了刮她鼻子,“我老婆就是厲害。”
蘇酥臉紅了下,心想這男人可真是,句句都說自己厲害。
哪裏厲害?
嘖。
她撇了撇嘴:“好啦,別打岔,你繼續說。”
“當時那個人渣已經帶星晚去婚紗店定製婚紗了。”陸瑾堯解釋,“最後不是你去攪黃了這件事麼。”
“後來懷禮留了個心眼,又去同一家婚紗店讓設計師重新做了幾件,從婚紗到敬酒服……”
蘇酥終於露出欣慰的表情。
看似懷禮心沒有多細,但有些事做得還是很不錯。
這下兩人總不會分了吧。
……
病房裏。
“你這是幹什麼?”星晚嘴硬,“我說過了,我們分手。”
“我是來求婚的。”懷禮根本不搭理星晚最後一句。
說完,他捧着99朵玫瑰花單膝下跪,說:
“上次求婚不太正式,今天重來。”
楚星晚眼皮跳了跳,狠下心說:“我不要聽,你快出去。”
懷禮不走,也絲毫不在意星晚那些傷人的話,他繼續說:
“我知道我不夠好,你之前說我沒有給你儀式,我現在給;你之前說我都跟你求婚,但不戴婚戒,我戴。”
“你之前問我誰做家務,以後我做。星晚,我嘴笨、有時候大男子主義,求你看着我現在的真心。”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剛剛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先去看你母親和你父親了,他們都醒了……”
一聽父母醒了,楚星晚臉上終於有些動容的神情。
可最後,她什麼話都沒說。
“我在他們病牀跪了半小時,求他們把你嫁給我。”懷禮說到這,又從包裏掏出一個紅色的本子。
楚星晚一看,暈了頭。
怎麼是戶口本?
“沒錯,這是你母親讓人拿給我的。”懷禮笑了笑,眼裏的光像是帶着黑曜石一般,“我們可以馬上去領證。”
“她希望我能給你幸福,希望我能好好愛你,她還說了當年做錯了,不應該讓我們倆分手的。”
說到這,懷禮舔了舔嘴角,其實他也挺緊張的。
或許是因爲好幾天沒睡,又或許是此刻求婚太過亢奮。
所以他說的話有些亂,但還是要繼續說:
“我不怪你母親,都怪我自己,她當初讓我們倆分手,說我配不上你、是在考驗,結果我自尊心作祟。”
“事實證明,確實是我配不上你,可是星晚,不管你怎麼拒絕,我都還是要跟你求婚的……”
說到這,楚星晚撇過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眼角滑落的淚。
到底是傷口痛,還是因爲他的話,只有她心裏清楚。
怎麼會不心動呢?
可她配不上他啊。
她的照片、視頻都被放在網絡上了……
那樣不堪、那樣恥辱,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懷禮還有大好的青春,不應該被自己束縛在這種痛苦的日子裏。
“你這是在逼婚。”楚星晚鐵了心要分手,“就算你搬出我父母,我也不會嫁的。”
被拒絕了,懷禮沒有絲毫難過。
“你走吧,我不會嫁你。”楚星晚死死掐着掌心,“我不喜歡你了。”
懷禮知道這是假的。
她不喜歡自己,哭什麼?
他站起身,想給她擦眼淚,結果楚星晚情緒爆發,她皺着眉說:
“我都這樣了,你愛什麼?我被毀容了!我不漂亮了!我渾身都是傷口,我還是,還是個——”
‘蕩婦’兩個字,驕傲的她怎麼都說不出口。
好半晌,她哭得淚流滿面,才說:
“我都這麼爛了,我不值得你喜歡,懷禮,放過我吧。”
你知不知道,面對你的喜歡,我給不起任何迴應,只會讓我痛恨自己,恨自己太髒了。
四目相對,前者太過憤怒,後者卻平靜地笑了下:
“不醜,你在我心裏一直很漂亮。”
因爲這一句話,楚星晚差點破防。
可是下一刻——
懷禮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沒有絲毫的猶豫,往他自己臉上劃了2道口子……
“啊!”楚星晚尖叫一聲,“懷禮!你幹嘛啊!”7K妏斆
她情緒崩潰,一下哭出聲。
“我陪你一起醜。”懷禮卻不覺得痛,一直笑,“你被毀容,我也被毀容了。”
殷紅的血滴在他的白西裝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楚星晚一下哭出聲了,那麼悲慼、那麼無助。
她不想分的。
可她能有什麼辦法?
懷禮顧不得臉上的傷口,這點痛算什麼?跟星晚身上的相比,不值一提。
他將星晚緊緊抱在懷裏,任憑她怎麼打過來,他都不鬆手。
於是星晚一邊罵“瘋子,你是瘋子”的話,一邊打着他。
“我知道你在意什麼。”等星晚打累了,懷禮才說,“不就是視頻?星晚,我早知道那個東西了。”
“我說過不在意就是不在意,誰沒有過去?我也有,過去的我也不堪,爲什麼要推開我、折磨你自己?”
“這些事都不會阻止我對你的愛,只會讓我覺得自己無能、窩囊,爲什麼當初沒有保護好你。”
“在你昏迷的這幾天,我都想好了,你要是醒不來,我就死了陪你,要是你成植物人,我照顧你一輩子。”
“你要是不答應我,我立馬從5樓跳下去死了算了,反正你要推開我。”
楚星晚哭得泣不成聲,傷口混合着淚水。
她拼命地搖頭:“不要,不要跳……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