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均沉默了。
幾秒後,懷禮才說:
“實在不行,我讓景平去看一下!他從醫院過去,很近。”
“醫院?他出什麼事了?”
“不是他,是沈老。”
蘇酥心一緊,反問:“沈爺爺怎麼了?”
“估計是昨天查出蘇牧的罪證,然後蘇牧和楚家的人惱羞成怒,報復他。”
懷禮一頓,想起蘇酥和沈老的關係,又解釋:
“不過你別急,沒什麼大事,沈老現在已經安全了。”
“那別通知景平去了。”蘇酥下決定,又說,“我去一趟,不去,這心裏也不踏實,但你放心。”
“我不會貿然去楚家的,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我讓禾希他們先去楚家打探清楚,救星晚。”
現在是關鍵時刻,她不傻,更不會因爲一點
怎麼會不知道是楚家那人浮出水面,準備行動了?
可讓她什麼都不做,就在家裏乾着急,她辦不到。
電話一掛,管家回來說:“剛剛查了監控,發現楚小姐是早上6點離開的。”
早上6點?如果不是事情太急,星晚一般會先跟蘇酥聯繫的。
蘇酥沒多說什麼,召集好幾十個保鏢儘快趕往楚家。
往常40分鐘的車程,今天直接飆車,20分鐘就到了。
在楚家門口,看着楚家並沒有什麼動靜……
車上,她就和禾希商量好了。
“如果楚家有問題,我給你打電話,然後先保護好楚小姐,但就是,你千萬別進去!”
“好。”蘇酥明白要害關係。
她武力值差,去了反而誤事。
“我就帶10個人進去。”禾希說,“身邊大部分人留在你身邊。”
“會不會太少了?”蘇酥皺眉看過去。
“蘇小姐放心,我挑選的十個人都是身經百戰,武力值不差,一定沒問題!”
“禾希,注意安全。”蘇酥口氣比往日更嚴肅。
已經處於最後收尾工作,她更不能鬆懈。
“好!”
禾希帶着一行人,他們各自帶着耳麥,通過無線電耳麥聯繫,然後從楚家各個牆角翻門而入。
蘇酥擡頭望了下天,灰濛濛的,籠罩着一層陰影。
怪不得她眼皮跳了一上午,原來是真的有大事發生。
所有保鏢都保護着蘇酥,然後關注着楚家一舉一動。
禾希進了楚家後,每到了一個地方,就彙報那邊的情況。
此刻,她壓低嗓音說:“楚家不像有事,傭人都在打掃衛生。”
所以星晚爲什麼回楚家?
“大廳一切安全!”禾希說。
每隔幾分鐘,禾希又彙報:
“楚家確實有不少醫生,都在臥室裏,我繞到二樓去看看孫嘉芸什麼情況。”
……
蘇家書房。
陸瑾堯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檀香味。
只見身穿深藍色中山裝的蘇牧雙手背在身後,看着滿牆的獎狀和獎盃發呆。
他在看到陸瑾堯時,沒有任何驚訝,也沒表情,像是跟老朋友敘舊一樣。
“你看這裏,滿牆都是蘇酥和蘇黛的獎狀、獎盃。”
陸瑾堯沒什麼反應,眉骨輕擡,痞中帶着點冷感。
有關蘇酥得的獎狀、獎盃,可以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見他拎了把椅子,坐在一旁,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既然蘇牧已經是垂死掙扎了,他倒要看看……這人還能幹什麼。
“我這個老父親啊,可以說是偏心得很。”
蘇牧也不在意陸瑾堯的態度,又自顧自地說:
“把蘇家一切都留給了蘇黛,哪怕蘇黛做出一些傷風敗俗的事,他卻將蘇酥寵上了天……”
“我以前一直以爲父親和母親只是單純更喜歡小妹多一點,可在我18歲時才知道,我不是他們的孩子!”
陸瑾堯微微擡眸,就對上了蘇牧仇恨的目光。
那種仇恨的目光並不是憎恨陸瑾堯,而是夾雜着許多委屈、不甘心和傷心。
“所以——”陸瑾堯淡淡開口,“你就是那個時候決定殺蘇運黎?”
“不是。”蘇牧搖頭。
他像是在闡述過往,又像是回顧這一生。
靜默幾秒,他才繼續說:
“畢竟他們養了我十多年,雖然在錢財上面偏心,但對我是真的好,我怎麼可能殺他們呢?”
“我只是恨,我爲什麼不是蘇家人!於是我開始酗酒、抽菸、濫交,就這麼把蘇宴的母親娶到手。”
“那時蘇運黎被我氣得夠嗆,隔三岔五去醫院,你們不知道吧?他怕丟臉,沒有跟外界說這件事。”
“可很快,我就沒了快感,於是,我就就把報復人的目光,放在他們最愛的女兒蘇黛身上。”
“可是蘇黛太善良了,每次面對我的傷害,她不告狀、而是縱容。”.七
他在說到蘇黛時,整個人狀態很不一樣,帶着點亢奮和迷戀。
“你知道我以前對她有多過分?我把她一個人關在暗室裏;我把她推到泳池裏,想要淹死她。”
“我還讓她高中班上的同學排擠她、欺負她;但她從來不哭,被我欺負狠了,說一句,哥,別鬧了。”
說到這,蘇牧整個人倏地笑出聲,似嗔似瘋,又說:
“我沒有鬧,沒有!我就是單純想弄死她,想讓我父親和母親傷心,可她爲什麼一點都不怕?”
聽到這,陸瑾堯算是明白一些事了。
他說:“可你並不恨她,不是嗎。”
蘇牧一愣,表情都沒控制住。
他沒想到陸瑾堯居然聽出自己不恨蘇黛。
是啊,他爲什麼要恨她?
從小到大,蘇黛都很乖,一直跟着自己身後叫‘哥哥’。
不過幾秒鐘,他又恢復了之前木訥的表情,說:
“後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要毀了蘇黛,想看她哭、想看她求饒,於是找人給她下藥、玷污她。”
“計劃一切都在進行中,可最後我停手了,尤其是她一邊哭,一邊叫我哥哥,我心裏比誰都難過。”
“你知道嗎?我發現我愛上她了,愛得難以自拔,愛得非她不可,你說我他媽是不是有病?”
聞言,陸瑾堯微微蹙眉,心裏有一種噁心感蔓延。
是,感情這種事,是不好說。
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但總是違背道德。
他設想過蘇牧殺蘇黛的很多原因,或許是恨、或許是不甘,但萬萬沒想到是愛而不得的變態心理。
不過以陸敏、蘇牧這種心裏扭曲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是他們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