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招手,藍煙很配合的靠近他。
然後,就被摸頭了。
低磁微啞的聲音,從頭頂緩緩響起:“兩個好消息的話,瑾瑾想說哪個,那就說哪個吧。”
只要不是壞消息,那就行。
藍煙把他的手拉下來,雙手合十,捂在掌心,嬌俏的彎着脣輕笑:“那我就按照自己的順序說了。”
“嗯,說吧。”
“第一個好消息,是你媽媽,完全清醒過來了。”
就在不久前,藍曦然研究所那邊的助理給他打電話,通知他溫沁雅完全清醒的事。
藍曦然知道後,就直接告訴了她。
顧凌本來溫柔優雅的表情,突然怔住。
被藍煙握在掌心中的手,也微微蜷縮了一下,有一瞬的繃緊。
母親,在他心中佔據着一個重要的位置。
藍煙怕他會亂想,趕緊解釋道:“阿姨現在的狀態很好,雖然情緒有些低沉,但沒有再想走極端。她剛醒過來,需要時間來接受。”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肯定會更加堅強,從那段記憶中走出來!”
顧凌的異樣,轉瞬即逝。
他從藍煙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低頭,埋在了她的頸窩那。
藍煙都愣了。
她沒想到,顧凌突然間,會表現出這樣脆弱的一面。
可是,溫沁雅清醒過來,不是應該高興嗎?
他這反應,是個什麼意思?
藍煙不知道,顧凌是因爲前世溫沁雅的死,突然被觸動。
前世,溫沁雅後來也清醒了過來。
不同的是,她是遺忘了過去,變成了空白人,重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那時候的溫沁雅天真善良,完全沒有陰暗面,就像單純的小白兔。
卻因爲藍煙的原因,慘死……
顧凌不想因爲那些前世發生的事,責怪藍煙。
他怪他自己。
前世爲什麼不肯示弱,爲什麼不肯換個方式,一定要用藍煙最討厭的方式來強迫她。
最後弄得兩敗俱傷,也害死了那麼多人……
顧凌過不了的,是自己那一關。
哪怕重來一次,那些人都還好好的,可是隻要想起前世他們的下場,他也沒辦法完全平靜。
又不想讓藍煙看出來,所以,他纔會靠在她的頸窩,讓自己冷靜下來。
“阿凌,是不是阿姨醒過來,你太高興了?”
藍煙問得小心翼翼。
她扶在顧凌身上的手掌,微微收緊。
受到前世記憶折磨的,又何止是顧凌一個。
她又何嘗不後悔,不自責,當初因爲她,害死了溫沁雅,氣死了顧老夫人,還有其他那麼多人……
所以這一世,她來贖罪,償還前世的罪孽。
“是啊,我太高興了。”顧凌很快穩住了情緒,擡頭眼底已經恢復了淡然,還帶着幾分溫和的笑意,“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藍煙微笑道:“應該還要最少一週時間,等她情緒再穩定一些。”
“也好,讓她看到我現在這樣,會刺激到她,讓她晚點回來也不錯。”
顧凌勾着女孩的手,分開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那另一個好消息呢?”
“說出來,讓我高興一下。”
藍煙有些糾結,“第二個,並不能算好消息,但也不能算壞消息。”
“不過先說好,我說這件事的時候,你要冷靜,情緒不能太激動,不然我就不說了。”
顧凌眉眼含笑,“好,聽瑾瑾的,我現在很冷靜。”
藍煙神色凝重了幾分,“我有嘟嘟生父的消息了。”
顧凌原本含笑的眉眼,頃刻間冷沉下來。
“凌哥哥,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
“嘟嘟的生父,並不是故意傷害阿姨,當初他跟阿姨一樣,都被暗算,意識不清楚。”
“而阿姨原本是要被送進顧均安排的房間,裏面被準備了六七個男人,卻不知道怎麼的,進了嘟嘟生父的房間。”
顧凌平靜開口:“瑾瑾,你解釋這麼多,是怕我查到他的身份,去殺了他?”
“我只是覺得,他也是受害者,並不是有意要傷害阿姨,而且兩個人有了嘟嘟……”
藍煙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只是感覺這幾次和十億先生的交流,覺得他並不是什麼壞人。
他肯花十億去查找溫沁雅的身份,已經很難得。
畢竟對他而言,當初的溫沁雅,不過和他有過一夜露水姻緣,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年的時間,他完全可以不用去理會。
但他沒有放棄,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找到她。
如果沒有嘟嘟,藍煙可能不會這樣說。
可他們兩個之間,已經有了嘟嘟,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藍煙這是站在自己的看法上,纔會這樣說,看到顧凌表情不太對,她有些懊悔她的理所當然,眼巴巴的說:“凌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顧凌壓下情緒,淡淡開口:“沒有,你說的沒錯,他是無辜的,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算是救了我媽。”
和一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夜,和被六七個渣男安排的男人欺辱,帶來的傷害,是不一樣的。
哪怕這樣造成的傷害也很大,卻容易撫平一些。
若是後者……
顧凌難以想象,她還如何能自愈。
“瑾瑾,你是怎麼知道他的消息的?”
藍煙見他確實不像生氣的模樣,便把十億先生委託她查溫沁雅的事告訴了他。
“我還沒有告訴他阿姨的事,想問你的意思,你不同意,我就不會告訴他。”
顧凌握着她的手,語氣恢復了溫和,“暫時先不用說,等我媽的情況穩定後,跟她提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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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亞特蘭帝國,公爵府。
俊美的金髮男人坐在桌前,看着被鑲嵌在鏡框中的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頭繩在發呆。
那是他那天醒來後,那位不知道身份和姓名的女人,留下的唯一東西。
不管是不是出於自願,都是她救了他。
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他可能會因爲體內的藥物,爆體而亡。
“你到底是誰?”
西澤喃喃自語。
六年了,他除了最初兩年因爲派系之爭太激烈,沒有時間去查那天的消息,之後便一直派人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