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才走進餐廳,便聞到一股誘人的肉香味。
楊富田的肚子早就餓了,加快兩步走到餐桌前,看到桌面上擺滿了菜餚,而他那雙小眼睛一搜尋,便定焦在一個小鍋上。
“這是什麼菜”寧江嗅到香味從那個小鍋中散出,走過來亦是好奇地問道。
“好香”最穩重的張偉聞着這股香味,流着口水疙瘩感慨道。
林晧然微微一笑,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中,揭開鍋蓋得意道:“北京烤鴨”
三人可沒少喫鴨,聽到這個名字都有些不以爲然,只是看到那皮焦肉嫩的烤鴨,再聞着更濃郁的香味,頓時不由得嚥了咽吐沫。
這一道佳餚,已經是色、香佔了其二,味怕怕亦不會太差。
楊富田從來都不是客套的性子,急匆匆地坐了下來,抄起筷子就直接住着鍋裏去。
“你有點出息行不行”寧江看着他這番做態,當即就出言挖苦道。
“我只知道手快的人有鴨喫”楊富田迴應了他一句,便將一塊烤鴨片送進了嘴裏。當那帶着料汁的烤鴨肉片放進嘴裏,眼睛當即就紅了,是給感動的,實在是太美味了。
“在我這裏不用客氣,動筷吧”林晧然邀請着二人坐下,便抄起筷子夾了一塊燒鴨片,沾了一點蒜泥,皮酥肉嫩,加上蒜泥的一絲辣意,令人的胃口大開。
再擡頭,寧江和張偉先後將烤鴨片送進嘴裏,都是稱讚連連,寧江還忙着又夾一塊到碗裏。
“相傳,前朝皇室好獵,偶獲白野鴨種,飼而養之。後太祖好喫鴨,故而此種鴨列爲御鴨,宮廷御廚爲討好萬歲爺,便想方設法研製鴨,所以有了這種燜爐烤鴨。”林晧然在喫鴨的同時,亦是跟着三人介紹這道菜的來歷。
“沒想到,這道菜還有如此典故,當真是處處皆學問啊”張偉又夾起一片鴨肉到碗裏,亦是眉開眼笑地感嘆道。
楊富田的嘴裏撐得鼓鼓的,含糊地說道:“管他怎麼來的,好喫”
“你就是豬”寧江鄙夷一句,然後朝着林晧然好奇地問道:“我記得剛到京城的時候,倒聽你提過北京燒鴨,後來你是怎麼找着的”
“喏”林晧然望着端着碗進來的虎妞,微笑地說道:“是這丫頭找到的,原來離我這不遠就有一家,據說掌廚是宮裏的御廚之後。”
“哥,你平時都不到周圍逛逛,當然找不着了”虎妞走進來,有些小得意地拉長語調道。
林晧然夾起一隻鴨腿放到她碗裏,亦是無奈地微笑道:“誰跟你一樣人家那間小店藏在衚衕裏,竟然都能被你找着。”
“師兄,我今天看到你妹妹,着實是被嚇我一跳呢”寧江望着長相可愛的虎妞,有些感慨地道。
“就是啊我也被嚇了一跳,還以爲認錯了,你妹妹怎麼快就來了京城”楊富田難得附和寧江,望着林晧然打聽道。
林晧然將筷子放下,無奈地笑道:“我纔是真的被她嚇一跳這丫頭本來是跟着趙東城夫婦一起上京的,結果在半路就將趙夫婦撂了,她前天直接摸到了翰林院,突然就出現在我面前。”
“呵呵你妹妹真是厲害”張偉聽到這些話,亦是由衷地笑道。
虎妞的碗亦是大號的,雖然遠遠不能跟飯缸的碗相比,但卻比平常的碗要大。在夾好菜後,便仰着頭說道:“哥,我到院子去喫,我想喂喂小白。”
“去吧”林晧然自然知道,這個丫頭是坐不住的主,平時喫飯總喜歡端着碗到處跑。
在虎妞離開後,楊富田卻突然埋怨道:“師兄,你是拿我們三個不當兄弟了,既然虎妞來京了,不是應該提醒我們準備生辰禮物嗎”
關於虎妞的生辰禮物不是什麼隱祕,在廣東恩科舉人圈裏不算什麼祕密,寧江和張偉聞名亦是揶揄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自然不會感到害臊,當即舉杯一本正經地道:“下月初一是我妹妹的生辰,你們若不帶禮物的話,休想進我家的門。”
大家又是邊喫邊聊,都是官場的新人,交流了一些心得。廣東這幫進士中,只有他們四人留京,感情無疑會日漸深厚。
在喫飯用茶後,三人便是紛紛告辭,相約下月初一再相聚。
林晧然目送着三人出了衚衕口,便轉身回家。這個簡短的假期眼看着就結束,明天又得到翰林院報道,繼續着朝辰幕酉的日子。
在前院沒有看到虎妞的小身影,回到庭院的時候,卻只見阿麗在練着刀,額頭已經滲着汗水。雖然身軀顯得嬌柔,但那身上的陣陣殺氣,讓男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否則極可能會小命不保。
意識到林晧然要從中穿過,阿麗便停下了揮刀的動作,臉上冷若冰霜地站在一旁。望着林晧然遠去的背影,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哪怕到了如今,她都不得不感嘆,這個國度充滿着神奇。
明明就一個瘦不禁風的男人,結果單憑着一支筆,竟然從那偏僻的小山村來到了這繁榮無比的京城,成爲大明最有前途的年輕官員、未來的儲相。
林晧然可不知道阿麗在想着什麼,對着這個整天只會舞刀弄槍的女人,他只有敬而遠之。
今天的虎妞無疑值得好好地誇獎一番,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野性,一個下午竟然哪裏都不去,毅然成了一個乖寶寶。
林晧然看着虎妞不在院子,以爲她在房間,結果進到房間卻見不着虎妞的人。
看到這個情況,他不由得犯起嘀咕。阿麗在家裏,方纔又看到小金的身影,那丫頭理應在家裏纔對,結果哪裏都見不着人。
他很是不甘心,又是在府裏好好地找尋了一遍,後來還回到房間的牀底都瞧了一眼,結果硬是沒有看到那丫頭的身影。
“阿麗,虎妞呢”林晧然猶豫了好一會,最終打斷正在舞刀的阿麗,衝着她打聽道。
讓他相當受傷的是,阿麗停下揮刀的動作,臉冷若冰霜。聽到他的問話後,卻是把下巴一擡,似乎是將他徹底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