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瑜來到琴臺前坐下,問道:“不知太子用什麼樂器?”
“本太子慣用簫。”西門炎飛笑道。
“那便合奏一曲《平沙落雁》吧。”東方瑜一錘定音道,言語間帶了幾分爽利。
西門炎飛點點頭:“便依郡主所言。”
小太監很快給西門炎飛取來了簫,西門炎飛試了一下音,說道:“可以開始了。”
東方瑜點點頭,手指按在了琴絃上,霎時間,流暢的琴音從她手下流瀉出來。
她在鬼谷學藝的時候,實在無聊了也會偶爾撫撫琴,爹孃還特地請了師父教她,雖說她的琴藝不像其它技藝一樣學得通透,但上場表演還是綽綽有餘的。
聽到那完美流暢的琴音,先前以爲東方瑜是個草包的千金小姐們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些本來就對東方瑜抱有幻想的年輕公子們更是眼中一亮。
西門炎飛按着東方瑜的節奏,也吹起了簫,簫聲與琴音混合在一起,高低起伏,一悠揚一婉約,配合得也算默契。
一曲畢,在場的衆人紛紛鼓起了掌。
唐心皖也笑道:“瑜兒與西陵太子配合得甚是默契,兩人的表演都十分不錯,還有方纔諸位公子小姐們的表演,都可圈可點,本宮都重重有賞。”
東方瑜微微行了一禮,便回到了座位上。
“瑜姐姐,你的琴藝真是太好了,是你在外面遊歷的時候學的嗎?”東方瑾感興趣地問道。
東方瑜去鬼谷學藝的事,除了爹孃和大哥外,連曾祖母也不知道,東方瑾自然也以爲東方瑜是出去玩了。
“算是吧。”東方瑜淡淡點頭,卻突然察覺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順着視線看過去,發現盯着她看的人正是西陵太子。
見東方瑜看過來了,西門炎飛的視線仍是不閃不躲,反而朝她笑了一笑。
東方瑜點了點頭,便不再看他了。
心裏覺得這個西陵太子奇怪得很,明明她爹和他爹勢同水火,他還要和她合奏,難道他不知道她是逸王府的小郡主?還是他另有什麼企圖?
接下來,東方瑜可沒剛開始時那般輕鬆了。
周圍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地落在了她身上,年輕公子們的視線是灼熱的,還有蠢蠢欲動的,似乎想上前跟她搭訕,但又不夠勇氣。
千金小姐們的視線則是羨慕加嫉妒的,然而不管哪種視線,都讓東方瑜感覺不自在。
以後沒事她絕對不會再出席這樣的宴會了,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宴會散去後,東方瑜又被太皇太后叫去“關懷慰問”了一番。
太皇太后氣色好了不少,看到東方瑜來了,立即笑問道:“瑜兒,今日七夕宴會上,可有看中的年輕公子?”
東方瑜聞言嘴角抽了抽,曾祖母,您要不要這麼直接!
“回曾祖母,瑜兒並沒有看中的。”東方瑜只得如實回道。
太皇太后聞言也不惱,笑道:“瑜兒初次參加這樣的宴會,恐怕纔剛剛認得人,沒有看中的也是正常的,以後多露露臉,一來二去熟了,應該就有看對眼的了。”
東方瑜:“……”曾祖母就這麼怕她沒人要嗎?
“好了,哀家也不耽誤你時間了,趁着今日七夕,多出去走走,今日外面熱鬧着呢。”太皇太后說道。
東方瑜又問了曾祖母的病情,才離開了懿寧宮。
從皇宮裏出來後,東方瑜坐上了馬車,便吩咐車伕直接回府了。
如今已經接近傍晚,聽說晚上有姻緣會,因此雖然還沒入夜,大街上已是十分熱鬧,多是成羣結伴的年輕男女。
馬車從鬧市街區駛過,東方瑜坐了一整天,也有些乏了,便靠在車廂中小憩,卻在這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快抓住那個小賊!別讓他跑了!……”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子追着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年從小巷子裏跑出來,剛好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車伕趕緊長吁一聲,及時勒住了馬。
馬車頓了一頓,東方瑜被驚醒,“怎麼了?”
“稟郡主,有人抓賊呢,剛好擋了路。”車伕恭敬地說道。
“臭小子,還想跑!”一名男子把自己手中的木棍一扔,剛好打中了少年的背部。
少年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死死把手中的包袱抱在懷裏,大哭道:“這是我的,我沒有偷你們的東西,嗚嗚……”
“臭小子,偷了東西還想跑,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幾名大漢罵罵咧咧,一上來就對少年拳打腳踢。
少年疼得直哭,卻死也不肯交出懷裏的東西。
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東方瑜聽到哭聲,猛然撩開了車簾,呵斥一聲:“住手!”
聲音雖然不大,卻帶着幾分讓人無法違抗的威嚴,幾名大漢見是逸王府的馬車,都不敢忤逆,立即住了手。
地上的少年渾身髒兮兮的,臉上還有許多青紫的傷痕,淚眼朦朧中看到東方瑜,眼中立即閃過驚喜,掙扎着朝東方瑜爬過來:“瑜兒,楓兒終於找到你了……”
東方瑜跳下馬車,聽到少年的話,這才確定了他真的是莊楓。
方纔她聽到他的哭聲,還以爲是自己幻聽了,莊楓怎麼會來了東川?沒想到真的是他。
眼前的莊楓,比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要狼狽得多,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還沾滿了泥土,頭髮也散亂不堪,臉上的傷痕更是慘不忍睹,乞丐都比他好多了。
如果不是認得他的聲音,東方瑜幾乎不敢相信才分別了不到十天,莊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莊楓,你怎麼會在這裏?”東方瑜把莊楓從地上拉了起來,幫他拍去身上的泥土。
“嗚嗚,楓兒是來找瑜兒的……爹孃不幫楓兒找,楓兒就自己找……楓兒找了好久,才找到了瑜兒……”
莊楓看到東方瑜,哭得更大聲了,想撲上來抱她,卻發現自己髒兮兮的,又不敢抱。
東方瑜震驚難言,莊楓是爲了找她,所以一個人偷偷離家出走,跑來了東川,還弄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