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良心講，做人做到你這種境界，也是極不容易的事情。”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沐雲修的嘴角微勾：“當然是在誇你。”
“沒認識你之前，我是真不知道人生還能過成你這樣子。”
棠妙心聽到這話笑了起來，最近這話他已經說過幾遍了。
這幾天他天天忙得團團轉，開城一大攤子事，棠妙心是甩手掌櫃，這些事情都需要他來操心。
在這個時候，棠妙心就特別慶幸，當初在戎州的時候把他拐了過來。
這一次他要是不在，讓她來統管開城的事情，她估計會一個頭兩個大。
她覺得往後得對他好一些，畢竟她還得綁着他以後跟着她迴歸潛。
棠九歌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她的臣子需要她自己來培養。
東宮的那些屬官她瞧着雖然不錯，但是能力上和沐雲修比起來似乎差了些。
這一段時間她仔細觀察過沐雲修，他雖然看起來性子溫和，其實腹黑得不行。
他心裏主意多，心思卻是正的，十分體恤百姓，言出必踐。
他做起事情來十分有魄力，卻又還能拿捏好度，這種人不好好用起來，是她的損失。
棠妙心覺得，她往後登基了，一定得把沐雲修拉去做丞相。
她認真地道：“沐先生，以你之才，就算不能成爲青史上最閃亮的那顆星，也要名留青史吧！”
“你閉嘴！”沐雲修看了她一眼道：“我對名留青史沒興趣，對做歸潛的丞相也沒興趣。”
棠妙心哈哈一笑：“沐先生，我覺得做人還是要有點追求的。”
“我看你骨骼清奇，天庭飽滿，再加上你卓絕的能力，不管是面相，還是能力，都適合名留青史。”
沐雲修不想跟她說話，扭頭就走。
棠妙心也不急，至少這一次他沒有跳腳了，就證明他開始軟化了。
她在他的身後道：“你身體不太好，我再給你開個方子，你記得喝藥哈！”
沐雲修腳步略頓了一下，沒接話，心裏卻有很多感觸。
跟在棠妙心身邊比在戎州要有趣得多。
難得的是她心繫百姓，平時看着十分貪財，但是真要把錢用在百姓身上時，她卻一點都不摳。
之前在戎州時，她抄了定北王府，將定北王府的錢財全部用之於民。
如今在秦州，她從華府抄家抄出來的錢，還沒有捂熱，就十分利索地用獎勵的方式發了出去。
沐雲修之前覺得棠妙心行事多少透着胡鬧的味道，跟明君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但是他跟在她身邊久了，就覺得明君這個詞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兢兢業業，勤政愛民是明君；
不按牌理出牌，卻處處爲百姓着想，制定一系列有利民生的君王，同樣也是明君。
沐雲修覺得若棠妙心能守得住本心，往後始終將百姓放在心裏，那麼她必定會成爲青史上赫赫有名的明君。
畢竟就算是明君，也會有自己的個性，而棠妙心只是個不太正經的明君罷了。
像她這樣的人，是值得他追隨的。
當然，這事他現在是不會讓她知道的，她知道後只怕尾巴能翹上天，往後肯定會把他往死裏壓榨。
他想到這些，脣角微微上揚，眼裏有笑意漫出。
棠妙心是真的沒有想到，表面上對她還十分嫌棄地沐雲修心思轉變的遠比她預期的要大。
她此時心思也沒有沐雲修的身上，而是轉到了秦州百姓的身上。
這一次她自己覺得自己沒做什麼，但是那些質樸的百姓，卻將他們最好的東西送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