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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追妻(一)
沈韞趁着滇寧軍衝進來的混亂空隙,掙脫束縛,帶着他事先備好的人,背水一戰,救出那冷宮中的陸綺兒,意欲帶其逃出生天。
然滇寧軍找的就是他二人,化作灰也認得,如何能逃。
倆人皆死於亂箭之下。
皇宮大內廝殺一片,裴紹軍令,反抗者格殺勿論。
一日之內,政權更迭,整個皇朝變了天。
宮中如是,宮外亦如是。
將士聲震雲天,號角連連,陣陣吶喊不時傳來。
大街小巷,沒半個百姓的身影,士兵不斷穿梭,擒拿羽黨。
官員人人自危。
沈府、陸府與太子府早皆被控制,逃竄反抗者當即見血。
強權上位,裴紹區區用了四夜三日便結束了這場蓄意十五年,一招致命的謀反。
長殿之中,羣臣瑟瑟發抖,俯首滿地。
士兵林立,將大殿團團相圍。
靖國公,五軍都督,張顯之與滇寧軍少將護在其旁。
裴紹於上,負手而立,淡然俯視衆人,只一句話。
“誰有異議?”
其下拜服之人頭都不敢擡起。
終是幾位當朝閣老,站了出來。
“先皇親信奸佞,殘害忠良,鑄成大錯,有失民心,理應退位。大皇子涅槃重生,剷除奸佞,爲忠良沉冤昭雪,乃衆望所歸,民心所向。我等恭賀大皇子涅槃回朝,擁護大皇子即刻繼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閣老此話一出,殿中衆人頓時附聲而起。
“我等擁護大皇子即刻繼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震雲天,久久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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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雲閣。
妧妧緊握着手,一直立在窗前,聽着外頭的動靜。
她小臉兒微白,神情緊張,半晌一動未動。
秀兒喚她幾次,她一次也未聽到,耳邊唯時而傳來的衆軍吶喊與擊鼓之聲。
每聽到一聲,她都心顫一下。
如此足足魂不守舍三日。
直到第四日黃昏,門外響起開鎖聲,繼而傳來丫鬟匆匆的腳步聲,她才恍惚猛然回神兒一般,一下子轉將過來,朝着那門口相望,脣瓣微顫,說不出話,也問不出話,唯直直地盯着那丫鬟。
丫鬟朝她點了頭,“蘇小姐,結束了。”
妧妧眼中頓時涌出了淚來,但什麼都沒說。
小姑娘只柔柔弱弱地轉回了身去,低頭拭了拭淚,應了一聲。
當晚京城之中依未解禁。
第二日有兵來到了雲閣。
爲首的是方子澄,奉裴紹之命,接妧妧入宮。
方子澄對她依然如故,往昔都是如此,如今就更是了,笑吟吟地對妧妧十分客氣。
小姑娘沒什麼笑模樣,話也不多,可謂基本沒有。
她身邊的人更多了。
除了那兩個女殺手和小玉以外,裴紹那廂又加派了寺卿府的下人,以及十多個宮女護着她。
正午時分,人正好被送入宮中。
她姑且被安置在了重華宮。
宮女太監三十幾人前前後後圍着,照顧,一個個極其小心翼翼,便是姑且不知這姑娘是誰,但乃新帝接進宮的第一個女人,誰都知道將不是普通人。
裴紹會極忙妧妧當然知道。
他忙着剷除異黨,穩固皇權。
所以,即便是被接入宮中,妧妧也是三日後方見其人。
再相見,那男人已然變了身份,變了稱呼。
他一到,衆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那肅穆之感同往昔又不一樣了。
妧妧沒拜,只望向他。
他玄衣纁裳,負手立在那,居高臨下地眯她兩眼,對她和上次見面的態度無甚大變化。
倆人最近一次見面還處於不歡而散。
他試探她會不會毒死他。
她對他接連三問,他一問也沒答。
就在那冷卻的氣氛下,有人找他,他就走了。
而後是今天。
妧妧先開了口。
“我還不能有自由麼?”
那男人起先沒答。
但聽她說了話,他動了腳步,坐了下,離着她不近。
小姑娘問過後,別開了視線。
半晌聽他不說話,復又看向人。
那廂撥了撥手上的扳指,微一挑眉,竟是“啊”了一聲。
妧妧忍着心中的氣焰,強壓下火,儘量去和他心平氣和地說話。
“那到底什麼時候,我能自由?”
他輕描淡寫,“那要看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
妧妧緊了下攥着的手,內心突然冷笑了。
以她對他僅有的瞭解,僅有的看透。
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他只想征服她。
或是還想她能取悅他,對他像以前一樣。
想這幾個月來倆人之間什麼矛盾都沒發生過。
想她還是他的那個小外室。
甚至可能想她能跟他認錯?
妧妧知道,只要她肯服軟,肯認了,肯重新取悅他,他就能待她像從前。
甚至她的家族能因她飛黃騰達。
她可能還能成爲他的寵妃,從此寵冠六宮?
她都知道。
但她就是低不下這個頭。
她到底有什麼錯呢?
或許她要是不愛他,一切也就無所謂了。
但就是因爲那如何也磨滅不去的愛,讓她跟他低不下頭。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錯了?
他除了逼她就是強迫她威脅她,到頭來,還得她低頭認錯麼?
話不投機半句多,妧妧沒多說,什麼都沒多說。
她和這男人已經沒話說了。
終,她只提出了一件事。
“我想念父母和家人,已經很久沒見到他們了,想回家待幾日。”
不是相求,也不是商量,只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但不出意料,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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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被囚於佛山,後宮被遣。
宮中與京城皆是半月後方恢復了平靜,解除了限制。
血洗過後的皇朝乃至京城,處處浸透着一股莊嚴和肅穆。
人人都很仔細,生怕是被拿開刀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