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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說是機會倒也不盡然,畢竟這事兒起先發生之時,她也沒想那麼多,怕都要怕死了,還想什麼.......
常嬤嬤苦口婆心地跟她說了一下午。
妧妧知道她是好心,或是也不能說是在勸,只是以一個喫過的鹽比她喫過的米都多的長者身份在告訴她,怎樣對她來說是好的。
妧妧看得出來,她還蠻喜歡她,對她也很是盡心盡力的照顧。
黃昏之際,到了平日裏裴紹要來的時候,嬤嬤自然就不說了,整個梅苑都打起了精神,包括妧妧。
提起那廂,她心中第一想起的是他脖頸上的那處紅痕,且不知下去沒有,亦是不知給沒給人看到。
但主僕上下準備了這許久,卻發現人並未來。
一個多時辰後,妧妧放鬆下來,但覺人今日是不回來了。
然正準備要睡了,那邊兒卻傳來了動靜。
這動靜不小,跟平時完全不一樣,且有士兵的呵斥與拔刀弄劍之聲。
妧妧與屋中的嬤嬤丫鬟顯然都受了驚。
嬤嬤急道:“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鳳娥應聲,趕緊跑了出去。
接着常嬤嬤便過了妧妧身邊來。
“姑娘莫怕。”
妧妧點着頭,小臉兒有些慘白了去,自然還是怕的。
她膽子小。
不一會兒鳳娥和小廝一起過了來。
那小廝匆匆報着,“姑娘莫擔心,是附近有個男子鬼鬼祟祟,被大人抓獲。”
妧妧鬆了口氣,但轉念又不得不想,是誰,又爲何鬼鬼祟祟?
陌生人她到不怕,卻怕是什麼她認識的。
既是已經被服,且裴紹來了,她也壯了膽,於是起了身去。
“隨我去看看。”
嬤嬤應聲,鳳娥與冬春趕緊去取來姑娘的披風,給人穿戴了一番,跟着一起出了門。
妧妧來到前門,還未繞過影壁便聽到了那邊兒裴紹低沉又冷漠的聲音,“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小的來,大人........小的........小的.......”
聞得那聲,妧妧心下驟驚,不是因爲裴紹,而是因爲那被俘之人.........
她明顯加快了兩步,身後的嬤嬤丫鬟緊緊跟着。
待繞過影壁,只見倆人一立一跪。
立着的身姿頎長,暗色鶴氅,居高臨下,側身手中持着劍,對着那地上之人,睨看螻蟻一般。
那跪着的瑟瑟發抖,果然不出妧妧所料,人竟然是阿茗!
下一瞬,她便見那高官將手中的劍丟給了方子澄,冷冷淡淡,沒得半分感情,亦是輕描淡寫地道:“拖遠點。”
方子澄當即便領了命,而後有護衛上來拖阿茗,那阿茗發出驚恐的哀求聲!
“大人,饒命!大人,大人饒命!”
饒是妧妧認識裴紹的時間不長,也瞭解了他的做派,明白他恐是把阿茗當做了政-敵那邊的人,此番下令是要殺人!
那她還想什麼,嚇也嚇壞了,急着奔了過去。
“大人!”
常嬤嬤三人緊隨其後,臉色都白了幾分,沒想到她這般。
嬤嬤喚了人一聲。
“姑娘!”
常嬤嬤當然不懂,姑娘管這事兒幹什麼!
大人的事兒不是什麼都能管的。
妧妧當然沒膽子管裴紹的事兒。
若是旁人,她害怕,自是也不會說什麼,不會管。
但那人是阿茗啊!她爹爹最忠誠的手下!
雖然在救她爹爹之事上,最終靠的不是他,但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往昔那大半個月,妧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親戚朋友與那寧文彥都對她家避之若浼,她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之時,不是人家阿茗在爲她日夜奔波麼!
何況她一瞧就瞧明白了,人是來找她的,沒什麼惡意!
“大人,別.......”
小姑娘也沒顧着嬤嬤的阻攔與呼喚,已經朝着裴紹奔了過去。
那地上被人架起來了的阿茗驟然看到她,當然喜極。
“蘇小姐!”
妧妧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轉向那男人,急着解釋。
“大人,我認得他,他是我爹爹往昔的手下,不是壞人,大人........”
小姑娘出聲過來之際,嬤嬤等人便見大人的臉色變了。
待那地上的男子喚完她,任誰都能看出他二人這是認識的。
嬤嬤與丫鬟又是都爲姑娘捏了把汗。
不管怎樣這是個男子,且適才小廝所言,意思人在外鬼鬼祟祟的,怕是也有好一陣子了。
此時已不是什麼與大人官場上有關的事兒,亦不是姑娘爲陌生人求情的事,卻變成了一種很,微妙的旁的事兒。
“認識?”
裴紹斜瞥向她,目光疏離,冷聲開了口。
妧妧一見,當然也看出了人不悅了。
他一這般臉色,她頓時就害怕了。
其實是意料之中,但她卻是也不能不出來說話。
小姑娘點頭,望着那男人軟軟的道:“是,他叫阿茗,是以前妾爹爹的手下,前陣子爲了見大人,阿茗沒少幫妾尋人跑腿。今日上午,秀兒來了,呆了小半天,他應該是跟着秀兒過來的,意在問妾一些和爹爹有關之事。”
妧妧所猜自是準確無誤。
阿茗雖後來放棄了,但一個多月前,蘇司務問斬之日他當然去了法場送別,但出乎意料,沒找到人。
起先他和寧文彥與小廝猜測的一致,都以爲蘇司務是沒等到那天,死在了牢中。
爲此他自是還難過了一陣子,但這一個多月來也未去蘇家慰問。
畢竟這種事兒,提起一次等於揭了蘇小姐和蘇夫人的傷疤一次。
等他再度過來看望之時,妧妧已經答應了做裴紹的外室,離開了蘇家。
小丫鬟秀兒自是與他也是說小姐去給大戶人家做琴師去了。
阿茗起先算是信了,但後續大理寺卿爲一個小姑娘一擲千金之事一傳出,一日,不知怎麼,他便開始想那小姑娘會不會是蘇小姐。
後來拖人一打聽,得知那蘇司務根本沒死的消息,他便懷疑到了幾乎確定,又去問了小丫鬟秀兒,但秀兒還是原本說辭。
今日得到機會,他便跟着秀兒找到了這梅苑。
本意,他自是想見蘇小姐的,但不敢靠近。
不想着這般拖着等着,等來了那大理寺卿!
他的人剛到就發現了他!
如此高官,阿茗當然是沒見過的。
加之自己是被當歹人揪出的,阿茗沒尿褲子便不錯了,確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眼下看到了蘇小姐,阿茗仿若看到了救星,腦子也終於肯轉轉了,在她的話說完之後,趕緊連連點了頭。
“是的,小的是跟着秀兒姑娘,找來了這裏,不過,小的,小的沒有惡意,小的只是想問問蘇小姐關於蘇司務的事,但未敢敲門.......然後大人便來了........”
阿茗的話補充完,只聽那高官“呵”地一聲笑了,而後看向了那小姑娘,不痛不癢地道:“是麼?挺心有靈犀啊!本官是來幹什麼的,你猜猜?”
你若看他的表情,他好像還是笑着的,便是語聲也是溫和的,但他那話,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不是什麼好話。
妧妧領教過,小臉兒頓時就白了,脣瓣囁喏了兩下,心口咚咚跳,“大人.......”
接着也沒待說什麼,只見那廂看了她一眼,撥了撥手上的玉扳指,而後不疾不徐地朝着人吩咐道:“本官瞧着他特別眼熟,拖下去,嚴刑伺候,務必給本官問出他的主子是誰?”
“大人,大人........”
那阿茗眼中充滿驚懼,但只叫了兩聲,就被人堵住了嘴,拉了下去。
妧妧真的是嚇住了。
但她壓下了心中的悸動,沒哭,沒急,沒慌亂,也沒立馬哀求,只是戰戰地問着那男人,“大人,您這是爲什麼?”
裴紹視線落到了她的臉上,半晌,薄情一笑,溫溫潤潤的道:“什麼意思?想讓他死啊!”
這話說完又看了她兩眼,走了。
妧妧心要炸了,嘴脣顫着,緊跟在他後邊,朝着她的臥房而去。
待他到了,丫鬟,嬤嬤包括她,皆是一個字不敢說,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妧妧不傻,不論多急,也沒提那茬,只小心翼翼地爲他脫下鶴氅。
淨室的溫水已經放好。
她服侍着他寬衣,根本沒敢擡頭看他的臉色。
但不用看也是知道的。
他的臉非常冷,非常不近人情的那種。
整個屋中的空氣都是帶着冰碴的。
妧妧顫顫爲他脫下外衣,而後細白的玉臂,小心翼翼地,便環住了他的腰身,小臉兒朝着他的胸膛貼了上去。
“大人,怎麼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