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琛垂着眸子在沉思,何天則問:“我能去看看嘉藝嗎?”
“她睡了。”
“這樣啊,那等她醒過來,你替我和她說一聲吧。”
簡琛輕輕點頭,態度平和了一些。
“對了,寶寶怎麼樣?”
“挺健康的。”
何天笑了下,然後盯着簡琛,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
簡琛閉上了脣,根本沒有下文。
這讓何天錯愕,隨後忍不住評價道:“你這個狀態,可一點都不像初爲人父啊。”
“那你覺得,初爲人父應該是什麼樣子?”
何天想了想,回答道:“提起孩子就變得溫柔,有聊不完的內容,眼睛裏有光。”
這些特點,是何天總結來的。
他之前碰到的親朋好友,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反應。
但對簡琛來說,他面臨的情況有些特別。
孩子出生,就送進保溫箱裏,妻子爲了孩子,吃了不少辛苦,簡琛需要一邊照顧,一邊策劃如何對付喬家……
種種情況之下,就讓簡琛感覺,自己的身份還沒有轉變過來。
再一個,那孩子是真的醜,不像圖片裏別的寶寶那樣,白白嫩嫩,又渾身奶氣。
但這樣的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不然盛嘉藝知道了,又該生氣了……
簡琛輕輕揉了下額頭,然後沒再聊剛剛的話題,而是說:“先把東西,放進房間。”
“好,”何天走了兩步,發現簡琛並沒有跟上來,這讓他回頭,問,“不跟我一起進去?”
“不了,反正你還有話,要出來對我說。”
何天還真有話要說,他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把東西放在角落,便重新回到簡琛這邊。
他也沒有廢話,張口便直奔主題:“喬家這次,不只是腹背受敵,而是四面八方都有敵人,結局是可以預知的慘。”
“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簡琛說完,察覺到了什麼,側頭問道,“你也要動手?”
“當然,那喬珍敢動手傷了小陶,之前還羞辱她,我沒有道理對她手下留情。”
何天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輕輕眯起,眸底閃過寒光。
簡琛聽後,問道:“所以呢?”
“大家彼此溝通一下,免得擋了對方的路。”
何天的提議,也不算是無禮,畢竟大家這麼熟,誤傷就不好了。
可簡琛根本沒有溝通的意思,他平淡地說:“放心,我的法子,你們擋不住。”
“那萬一你擋了我們的路呢?”
簡琛端起手臂,看向前方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然後,他動了動脣,說:“也許,在你感覺到路被擋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是的。”
“哎,那行吧,就讓我看看你能帶給我們什麼驚喜吧。”
何天見實在打聽不出什麼,也就沒有說話。
簡琛見這傢伙還站在這,也沒走的意思,就問:“還不走?”
“小陶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詢問,我這來了就走,顯得很沒誠意。”
何天的話音剛落下,手機就響了起來。
待電話接起,他就老老實實地對電話那邊的人彙報道:“我已經到醫院了,也探望過嘉藝,不過她在睡覺。”
小陶一聽,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那你打電話,不會打擾到她嗎?”
“不會,因爲我在外面。”
這話,讓小陶放鬆了些,而後繼續問:“嘉藝的情況如何?”
“挺好的,她……”
何天本來想具體描述下,卻發現,他到這邊之後就沒怎麼聊過盛嘉藝,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小陶。
好在簡琛在旁邊,聽到了兩個人聊天的內容,順便,給出個提示:“嘉藝剛剛醒來,特別能喫。”
何天一聽,趕緊轉述給小陶。
小陶則喃喃:“能喫就好,嘉藝這次是真的辛苦了。”
“做母親,哪有不辛苦的,不過……”何天向旁邊瞥了一眼,若有所指地說,“做丈夫也挺辛苦的,簡琛這邊,不修邊幅地貼身照顧呢。”
雖說何天提到的,都是事實。但是被他說出來之後……總感覺怪怪的。
或許是隔着電話的原因,小陶倒是沒感覺到什麼奇怪,她反而對新生的寶寶很好奇,就追問道:“你看到寶寶了嗎?”
“沒呢,”何天也想看看寶寶,就問簡琛,“能帶我去看看嗎?”
簡琛很痛快地說:“當然可以。”
“那小陶,我去看看寶寶,等我回去給你描述。”
“好啊!哎,好希望我也能去看看。”
“等你傷好一些,就可以來了,彆着急。”
小陶也知道不能着急,她這傷,需要時間。
她也沒再催,隔着手機又對何天叮囑了幾句,便掛斷電話。
何天則跟着簡琛走到一間觀察室外面。
這裏,有若干個保溫箱,提前出生,需要觀察的孩子,都躺在保溫箱裏面。
而何天與簡琛,只能隔着玻璃,遠遠相望。
簡琛指着其中一個孩子,對何天說:“看吧,那就是我兒子。”
何天順着簡琛所指看過去,然後……
小猴子?
還是瘦巴巴的小猴子?
何天抿着脣,醞釀了一會兒,才說了句:“這櫻桃小口,日後必定是有福之人。”
“他閉着脣,你怎麼看出櫻桃小口的?”
簡琛只是單純地好奇,何天爲什麼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誰知何天聽後,卻耿直地說:“總得找點內容誇一下吧,那你說說,是說他眼睛大好呢,還是皮膚白皙,亦或是胖乎乎?都不太搭,那隻好說說這張小嘴了。”
這份耿直,讓簡琛略略沉下面色,並說:“你也可以選擇沉默。”
“那樣不太禮貌。”
“難道你現在禮貌了?”
此時此刻,簡琛突然理解盛嘉藝了。
雖然他們的孩子又瘦又小,也不好看,但誰要是說一個不好,他心裏就窩火,而且還會反擊。
何天察覺出簡琛的介意,便笑着說:“我說的沒錯啊,這孩子就是有福之人。”
“那還謝謝你的評價了。”
“也不用謝,記得最近,多拍拍孩子的照片。”
“爲何?”
“孩子日後越來越可愛,像現在這樣乾瘦模樣的,可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