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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情潮洶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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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情潮洶涌

    陳操之和冉盛下了馬,繫馬亭柱,兩個人上到曹娥亭,綸巾、衣衫微溼,從亭上望出去,剡溪流水、遠山近樹都迷濛在紛亂雪花裏

    這雪看來還有得下一陣,冉盛道:“阿兄,我們不去祝郎君莊上暫歇嗎這祝郎君有些無禮,我們都到了他門前,也不請我們去喝杯熱酒”

    謝道韞除了她帶來的人之外,平時只與陳操之一人說話,所以在冉盛看來,這個祝郎君就顯得孤僻高傲了,不過這也的確是謝道韞的性子,即便不需要掩飾身份,謝道韞也不會八面玲瓏。

    陳操之躊躇片刻,說道:“戴安道先生在謝氏莊園,我還是得去拜見,對了,小盛,祝郎君身份有些特殊,等下你到莊中莫要多問。”

    冉盛應道:“是。”

    二人離了曹娥亭,打馬朝謝氏別墅而去,在墅舍大門趕上那個謝氏部曲,在木屋前下馬,那謝氏部曲見陳操之趕來,遲疑了一下,急急進去通報了,大約過了一刻時,那謝氏部曲纔出來,對陳操之道:“陳郎君,我家郎君現不在莊上,戴先生得知陳郎君來此,請陳郎君去相見。”說着,分別給陳操之、冉盛遞上一把油布傘。

    陳操之知道有戴逵在這裏,謝道韞就不能以祝英臺的身份出現,當即與冉盛走上百餘級寬大石階,從蒼松夭矯、紅泥短牆的小莊園左側繞過,上了一段斜坡,來到那座八面軒窗的木樓前,木樓後面是竹林,左側有一大叢薔薇,雪花飛舞中,陳操之發現這叢薔薇竟還開着零星小花

    戴逵迎了出來,笑道:“操之,三年不見,戴某思君不輟,靜夜聞剡溪水聲,便常憶及汝之豎笛曲,今謝安石不在此,只有其侄女在,戴某算半個主人,且代謝安石殷勤款客。”

    陳操之、冉盛入樓廳坐定,戴逵問:“操之是來訪祝英臺否,我來時他即不在,想必是回上虞祝家莊了。”

    陳操之道:“我已另派人去祝家莊尋她,安道先生因何至此,真是幸會。”

    戴逵笑道:“我知操之到了山陰,特來訪你,吾兄卻說你去了餘姚,戴某不耐在鬧市久住,便來東山探望樓前這叢四季薔薇,這是他處所無的異種。”又道:“操之今日就在莊上歇夜,戴某想看看你的音律、書畫精進否我知操之公務繁忙,但優情雅趣亦不可少,莫以矜尚奪其真主、以塵垢翳其天正。”

    戴逵是真正的隱士,不是那種養望要走終南捷徑的,史載孝武帝時,以散騎常侍、國子博士累徵,戴逵辭父疾不就,郡縣敦逼不已,乃逃於吳,顛沛流離,簡直成了逃犯了,謝玄時任會稽內史,上疏求免徵戴逵,乃得還剡溪。

    陳操之雖然心繫土斷,但沒有理由拒絕戴逵的邀請,他也很願意向戴逵請教音律、繪畫,便道:“敢不從命。”

    陳操之吩咐那名謝氏部曲,趕去東關小鎮,告訴小嬋他和冉盛在謝氏莊園歇夜,明日上午在東關會齊再回山陰。

    謝道韞的侍婢柳絮走過來,低聲道:“陳郎君,我家娘子請你去有事相商,就在竹林後。”說罷,碎步去了。

    陳操之正想問謝道韞明日能不能與他一道去山陰,便借如廁的理由向木樓後的竹林行去。

    雪這時停了,偶爾還飄落幾片,竹林青黃,枝葉簌簌,侍婢柳絮見陳操之來了,便領着陳操之過一小石橋,來到竹林後一棟精緻木樓下,侍婢因風請陳操之入小廳坐定,然後將斑竹簾放下,不一會,就聽簾後傳出謝道韞柔美的聲音:“子重,餘姚之行順利否”

    陳操之道:“我已盡力,成事在天。”

    謝道韞道:“虞預爲官時曾多次上書,要求朝廷寬徭、息役,務遵節儉,砥礪朝臣,難道一涉及家族利益就全變臉了”

    陳操之道:“虞預也許要與族人商議吧,臨別時虞嘯父言道,過幾日他還將赴山陰。”

    謝道韞道:“先不說這事,我目下倒有一煩惱事,子重助我”

    陳操之笑道:“莫非因安道先生之故”

    謝道韞道:“安道先生是僅有的幾位見過我閨中容貌的外人,我若男裝出見,定會被安道先生認出,所以,祝英臺只好去了祝家莊”

    說到這裏,謝道韞忍俊不禁笑了一聲,又道:“這也就罷了,煩惱的是,安道先生得知我這兩日便要回建康,就說要與我同行,這豈不是糟糕”

    陳操之也覺得好笑,謝道韞出仕總有莫名其妙的煩惱,說道:“那你就說暫時不回建康了,等安道先生去了後,英臺兄不就可以從祝家莊回來了。”

    謝道韞道:“此計我已用過,安道先生卻道他並不急,我何時去建康他便也何時去子重可知安道先生去建康何事”

    陳操之道:“不知。”

    謝道韞道:“便是要去瓦官寺看你與長康畫的佛像壁畫。”

    陳操之失笑道:“讓英臺兄煩惱,弟之罪也。”想了想,說道:“安道先生品性高潔,以禮度自處,英臺兄何不據實相告,安道先生定會守口如瓶的。”

    簾後謝道韞道:“我推託不得,是準備向安道先生言明,祝英臺便是我,可是現今子重在此,我卻不好說了。”謝道韞聲音越說越低,隔簾幾不可聞。

    陳操之明白謝道韞的意思了,畢竟女子出仕已經是驚世駭俗,而且又是他的副使,千里同行、朝夕相處,實在是曖昧,雖然他與謝道韞彼此尊重,是真摯純潔的友情,但這隻可與知者道,不足與外人言也。

    陳操之道:“這樣吧,我想辦法把戴先生留在剡溪,而你留書一封,就說以先期去建康了。”

    謝道韞“嗯”了一聲。

    陳操之便起身道:“那我去了,安道先生在等着我論音律書畫。”

    謝道韞煩惱盡去,說道:“我要旁聽,絕不能錯過。”

    陳操

    之走過竹林小徑,回到前樓,戴逵已命侍者搬來一個紅泥小火爐,既取暖又溫酒,這時約莫是正申時,暮雲沉沉,已是黃昏景象,雪不再下,但天氣比之午前是寒冷了許多。

    曖閣臨窗,小僮溫酒,陳操之與戴述一邊飲酒一邊談論書畫,冉盛喜飲酒,自斟自飲,心裏有些奇怪:“祝郎君”

    說起建康瓦官寺的壁畫,戴述道:“戴某近日就將赴建康觀摩瓦官寺壁畫,剡溪有奉佛者說起瓦官寺大雄寶殿東壁的維摩詰像和西壁的八部天龍像,歎爲觀止,說得戴某心癢難熬,急欲一觀。”

    陳操之道:“戴先生就要去建康了憾事憾事”

    戴逵正待問陳操之什麼憾事,侍婢因風進來對戴逵施禮道:“戴先生,我家小娘子想旁聽先生與陳郎君談論書畫和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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