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盛姓秦的人不少,從沒人將這個姓想到南邶皇姓上去。
姬寒脊背一寒:“秦將軍,他好像是這十四五年才慢慢爬上來的。”
姬寒抿着脣:“是,秦溫瑜當年還是質子時,住在京郊的山上,那座山也是京城護衛軍所在地,陛下的本意本來是讓人看着他,沒成想他竟然有本事動了裏面的人,那時他纔多大啊。”
秦溫瑜,打從四五歲時被帶到了京城,一直在那山上住到十八歲方纔離開。
也是秦溫瑜離開一年後,元氏滅門。
翌日。
大皇子領着一衆人,在城門處迎接了南邶太子進京。
太子被安排到了一處早準備好的府邸,一座空頭了十四年的府邸。
元氏舊府,如今被翻新了一遍,門匾也被換了下來,成了暫時招待鄰國的住處。
元妶聽說時,心頭有些悲涼。
她這世一直沒往舊府中去過,聽說秦溫瑜住了進去後,心頭也是感慨。
元府被改名風華驛館。
風華驛館中。
一個穿着月白長袍的男子站在院中。
身形高大,手中執着一個骨扇子,在院中看着正廳高大的屋子。
琉璃飛檐,玉白的六角宮燈,都是嶄新的。
秦溫瑜站了好一會,想起當年那個總是潛到山上的少女。
“秦溫瑜,你這破茅屋實在不像能住人的,不如我稟了陛下,讓你住到我元府中去怎麼樣?”
那個少女從人到魂都是生動的,沒有半分心機的模樣。
那時他便笑:“我可是男子,你讓我以什麼身份住到你府上去?”
少女有些爲難:“也對。”
“我娶了你,也許就能住到元府去了。”
“那不行,我心裏只有封哥哥!”
她嘻笑着。
封哥哥,當年的三皇子,如今的太子。
秦溫瑜自小就見過那個人,也在那人身上察覺到了僞善的氣息。
可偏偏她看不透。
後來他一步步佈局,回了南邶後也沒少與這位三皇子打交道。
果然後來元氏成了齊封的眼中釘,他便與三皇子通了信,在南邶打了個配合讓北盛以爲是元妶通敵。
當年他與齊封說好的,元家一倒,齊封需將元妶送到南邶交於他。
可齊封食言了。
後來他聽說,齊封親賜了她凌遲。
秦溫瑜在南邶得知消息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了,連她的屍骨都沒找到。
四月半的天氣變的很快,陰冷的風吹進院中。
秦溫瑜眯着眸,腦中不斷跳過那個少女的音容笑貌。
北盛皇室,全都該死!
“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院裏站着呢?”一個侍女打屋中走了出來,恭敬道。
秦溫瑜掃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屋子。
這幾天的時間。
趙闊整天跟着大皇子去招待客人,元妶在府中呆的無聊。
今日祖父也不在府中,元妶打正門出去,直接去了景氏醫館。
前幾日醫館的夥計來說過,說是管羲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如今每次上藥,都要和景長樂鬥智鬥勇一番。
進了醫館,到了後院。
元妶走到了管羲的屋前敲門:“有人在嗎?”
裏間,男人憤怒的聲音響起:“誰?不許進來!”
元妶眨巴了幾下眼睛:“我是白元妶。”
裏間靜默了一會。
有窗子開關的聲音響起,過了好一會,門纔打開。
管羲的臉上隱着憤怒,站在門前看着元妶:“四小姐,您請進吧。”
屋中飄蕩着一股異樣的味道,元妶進屋就看到了打開的後窗。
她微揚了眉。
“我聽說管少爺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特意來看看,當初您也是因爲救我才受的傷。”
“沒什麼,就算不是你,我也會救人的。”
管羲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倒茶。
元妶掃了他一眼,輕咳了一聲。
“既然傷好了就好。”
管羲的脖間,有一個明顯的紅痕。
元妶轉頭盯着那窗子看。
景長樂,不會這麼奔放吧!
元妶試探的看管羲:“管公子,你脖間是怎麼了?碰到哪了嗎?”
管羲臉色騰的一黑,伸手就捂住了脖子。
咬牙切齒的:“沒什麼,可能是之前不小心磕到了。”
磕哪能磕到脖子?!
元妶訕笑了幾聲,與管羲聊了幾句就出了屋。
回到後院時,本來不在院中的景長樂已經坐在石桌旁了。
景長樂睨着元妶,態度不佳:“將人送來你就沒影了,今日你怎麼想得起來來我這?”
元妶坐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得了吧你,跳窗又跑回後院,累的不輕吧?”
景長樂面容一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元妶也不直接揭破她,只是小聲:“你最近和管羲什麼情況,不是一見面就要掐的嗎?你不會真的對他上心了吧?”
景長樂瞪眼:“誰會對那麼一個不解風情的刻板男人上心!長的倒是不錯,思想跟八十歲的老翁似的!”
景長樂吐槽了一會,聲音越說越小。
最終一嘆。
“元妶,你說,管羲看得上我嗎?”
“你可是神醫,他怎麼會看不上你?”元妶皺眉:“你喜歡他了?”
景長樂別開臉:“有那麼一點點興趣吧,不過之前我看他老是拿着喬裝正經,就對他做過一些事……”
“什麼事?”
“就,你知道的啊,綁牀上扒衣服施針什麼的,可我那也是爲他好。”
元妶還記得這事:“這事對管羲來說,的確不太好接受。”
就管羲那清高的性子,那跟賣身青樓被調戲也差不多了。
景長樂俏臉微寒:“最近,最近我還做了些別的。”
元妶一口茶險些噴出來:“你做什麼了?!”
“就,就上次我拿了瓶玉露春給他,那藥丸鎮痛的效果很好,但也有些催情,那東西我囑咐了他只能喫一顆。”
景長樂臉色泛紅:“沒成想他覺得我一個女子天天侮辱他,以爲那藥是有毒性的,把一瓶都吃了,然後就……”
元妶捂臉:“你倆圓房了?!”
“我這也是爲了救他!”景長樂別開臉。
“那現在怎麼辦?成親?”元妶深吸了口氣。
“成個屁的親!”景長樂恨的牙癢癢:“他現在認爲我是費盡心機給他下的藥!天天想着逃出我醫館去呢!睡了老孃還想跑?我打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