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到皇后宮中，元妶換了件衣服纔出來。
殿中只有皇后娘娘和苗苑姬在。
元妶掃了一眼，沒見趙闊。
“殿下把趙闊拉走了，他從見你從水裏出來就一直陰着個臉，估計是被氣着了。”
苗苑姬上前拉了元妶：“元妶，我方纔纔想起來，你說姬清雪落個水，衣服怎麼都散了？是不是你……”
苗苑姬竊笑。
元妶睨了她一眼：“水裏掙扎，衣服散了也是正常的。”
“得了吧，我知道肯定是你，不過你也不怕她醒過來反咬你一口啊？”
元妶冷笑：“要不是我，她就得淹死在這水裏了，她反咬我？有人會信嗎？”
除了齊封，怕是沒人會信了。
苗苑姬興奮：“真是解氣！”
皇后無奈的看着兩人：“不管怎麼樣，太子是會信的，元妶，你這次可是把姬清雪得罪了。”
“他們早就視我爲眼中釘了，也不差這一件事。”
元妶坐下，三個喝着茶。
皇后知曉元妶是一力幫着大皇子的，說話也沒有什麼隱瞞。
很快就聊到了太子齊封和姬清雪的身上。
“我聽說齊封還是三皇子的時候，他的正妃不是姬清雪呢。”
苗苑姬想起了一些祕辛：“不過我嫁來的晚，只是聽人提過一些，母后，這是怎麼回事？”
元妶心中微動。
皇后臉色稍凝，片刻後才嘆息一聲：“也還好如今的太子妃是姬清雪，不然的話我們連爭都沒得爭了。”
苗苑姬來了興致：“母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后擡眸看向兩人：“這事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們北盛是出過一個一品定國女將軍的，姓元，叫元妶。”
元妶適時的笑了笑：“和我同名。”
“是啊，但不同姓，她本身就姓元，單名一個妶字。”
皇后有些神往的看着空處：“元氏是幾朝的武將世家了，到了元妶的那一輩，元家只有元妶一個女兒，本來京中的人都以爲元家也就斷在這了，沒成想元妶嫁給當時還是三皇子的太子後，爲了擁護太子，領兵出征。”
“女子領兵？”苗苑姬有些嚮往。
皇后淡笑了笑，將以往元妶的那些功績都說了。
元妶聽着，皇后的評價倒是公允，好的說了，不好的類似坑殺狄人戰俘的事也說了。
“當時朝中暗中有人說她過於狠辣了，可實際那個女將軍纔是看得長遠的人，自從那一場大戰後，狄人的青壯年人數到如今都沒緩過來。”
“那這元妶倒是很厲害。”苗苑姬點頭：“可我聽說，最後元家叛國了。”
皇后臉上的笑意攏了起來。
“叛國的事，當年三皇子拿出了鐵證，哭着跪倒在了皇帝面前，說雖元家是他岳家，但他不能縱容包庇元家的這種大罪。”
皇后回憶着：“世人都說三皇子子這是揮淚斷臂，元氏可是太子當初最大的助力，可算是感動了不少人的，包括當年的皇帝也是由着他全權處理此案了，其實你父皇讓三皇子主理此案，心中是存着對元氏的一點寬仁之心的，想着終歸是三皇子岳家，應該不至於牽連太廣，誰曾想……”
元妶冷幽開口：“誰曾想三皇子判了元氏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對自己曾經的正妃更是判下了凌遲之刑。”
苗苑姬一驚，身上陡然一涼，手中的杯子啪的落到了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她聲音都有些顫：“我只聽說那是罪臣，後來三皇子成了太子，這案子不允許任何人再提起。”
皇后娘娘點頭：“是啊，太子說元家有負皇恩，有負北盛，這種亂臣賊子不配讓世人記得。”
說罷，她轉頭看元妶：“元妶也知這事？”
元妶點頭：“雖然是前塵往事了，但因着元家那女將軍與我同名，所以我也調查太子時也收到過一些元家的消息。”
皇后放下杯子：“這件事，當年所有人都被太子矇蔽了，連施刑都是之後才報於陛下的，當年連我都覺得元家的罪是真的，可近年來總會想起這件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苗苑姬還震驚：“太子，對自己的枕邊人居然能下這種毒手？！”
元妶看着皇后：“娘娘覺得哪裏不對勁呢？”
“當年元家有了元妶這一品的定國大將軍，可以說比今日的姬家更輝煌鼎盛，可是那個女將軍，你們是沒見過。”
皇后想起當年那個身披銀甲的身影：“她太厲害了，厲害到短短几年，北盛就沒了敵手，她一人就震懾住了周邊幾國，要知飛鳥盡，良弓藏啊，那女將軍能立的功立完了，太子那麼涼薄的人，是不念舊情的，管她之前立了多少功勞，只要以後對奪位之事沒有助力，太子又怎麼會甘心呢。”
苗苑姬突然擡頭：“所以太子就把那將軍殺了？”
“也不是殺了，太子是利用了她和元家最後一點價值，弄了個叛國的名頭給元家，也正是因着這功績，才從三皇子成了太子吧。”
皇后感慨完，忽的看向兩人：“這事也只是我和大皇子的猜測，你們萬不可說出去，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提這些也沒什麼用，反正……現在想想那個十六就披甲上陣的元將軍，我是不信她會叛國，她若要叛國，以當年元家的聲勢真不用去通敵。”
“可惜啊，當年剛一聽元氏通敵叛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震驚中，太子之前和元將軍夫妻甚睦，太子說她叛國，大家一時便都信了。”
皇后失笑，轉頭看向苗苑姬：“所以我說那位元將軍若在，我們是連爭的機會都沒有的。”
元妶垂着頭，看着手中的茶盞。
是啊，當年她一心只有齊封，不會讓任何人攔在齊封的面前。
齊封用虛情假意欺瞞了她，讓她成了他手裏最快的那把刀。
“娘娘。”元妶擡眼看皇后：“您覺得，現在的姬家對太子來說，是不是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皇后心中陡然一激靈：“你的意思是？”
“我聽說姬家最近很安靜，這京城怕是要出亂子。”元妶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