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妶伸手攔住了。
外間安芊芊一聲尖叫:“你敢打我?!”
林琅充滿殺意的聲音傳了過來:“滾出去。”
“我是你主子的親孃,你一個侍衛敢打我?!”
安芊芊叫罵的聲音漸遠。
紅希和小然這會都氣哭了,連秀也咬着牙:“這世間哪有這樣的親孃!有了還沒沒有好!”
元妶笑了起來:“怎麼我捱了罵,反倒是你們哭了。”
幾個小丫頭到底是經事有些少。
元妶想着,這種話,她前世聽的不少。
她還不是定國大將軍時,初次領兵征伐狄人,後面陷入鏖戰。
那時朝廷有人貪了輜重補給,遠在邊關的時候糧食斷絕,在被困在邊關一城中死守。
那時她日夜不敢閤眼,實在困的站不住了,就和着戰甲和軍士們同躺在城牆上休息。
被合圍之時,也曾奔襲着在馬背上睡過覺,那時她可沒少被人私下說。
說她在軍中和幾個參將同睡過,什麼幾男一女,說的可比現下難聽多了。
也有說她生性放蕩的,被狄人生擒過一次逃回來,說是她以身侍候了對方的將軍。
元妶當時只覺得可笑,戰場上瞬息萬變,生死一線。
京城的貴人們卻在笑着污她名聲。
那時她想,好在齊封相信她。
元妶從回憶中回神,冷笑了一聲,現在想想,齊封早就想殺她了,相信個鬼。
安芊芊被扔出去後,再沒來過。
小然出去打聽了,回來說是白青訓斥了安芊芊。
元妶知道安芊芊會把這頓訓斥怪到她頭上,她也不在意。
只又過了兩天,魏姣兒的判決下來了。
嘉悅居中,趙闊坐在屋中面若冰霜。
“皇上念着魏家滿門忠烈,哪怕魏姣兒犯下大罪,還是沒要了她的命,本來的流放改了內獄。”
“恩,當今陛下還是心懷舊情的。”元妶道:“魏家滿門爲國戰死,這麼判倒也行,反正魏姣兒進了內獄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趙闊冷笑了聲,眸中蘊着殺機:“可今天早上,付曦親去找陛下求了情,又改成了打五十板子,付曦將人接到府裏去了,他當庭向陛下保證,說一定會看好魏姣兒,不讓魏姣兒邁出付府一步。”
付曦?
元妶微怔:“他到底是魏姣兒的表哥,求情倒也正常。”
趙闊又道:“這事之前,陛下就打算給付曦和魏姣兒賜婚的,但魏姣兒如今犯了這種大罪,付曦應該只敢納她當個妾。”
元妶點了點頭:“付曦爲人正直,是看在魏姣兒是表妹的份上才求情的,他既然說不讓魏姣兒踏出付府一步,也是信得過的。”
她說罷一會,趙闊沒說話。
元妶擡頭看趙闊,見他正盯着自己。
一張絕盛的臉上,凌厲的眸子緊盯着她。
“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妶兒,魏姣兒可是想殺你的,你怎麼像在說外人的事。”
趙闊心下有些不安,元妶太冷靜了。
元妶笑的清冷,眸底幽幽泛出殺機來:“你說時我就想着,進內獄的話就有些麻煩,現在她既然是入了付府,挺好。”
“你想動她?”趙闊盯着元妶。
元妶冷笑:“總不能讓紅萱白死了吧。”
她知道付府有多難闖。
“魏姣兒如果死了,全京城的人都會想到你。”趙闊道。
元妶:“那就做的隱蔽些就是了。”
趙闊笑了聲:“妶兒,不如我來幫你,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怎麼樣?”
元妶擡頭睨了趙闊一眼:“不必,報仇這種事,我不喜歡假他人之手。”
趙闊有些無奈,伸手拉了元妶的手:“那我給你做個軍師,幫你出謀劃策怎麼樣?”
元妶看他:“你有主意了?”
趙闊看向窗外,從容道:“付曦這次回京呆不多久,付大人已經給他定下了與陸家的婚事,過不久他要迎娶陸家的嫡長女陸冰珍爲正妻,到時我們也去參加怎麼樣?”
元妶想了想,魏姣兒現在身在趙府,這位平月公主雖然成了罪人,但她的脾氣是明擺着的無腦狠辣。之前的那甜羹裏的毒多半是姬貴妃攛掇暗示她下的。
“魏姣兒淪落成自己表哥的妾,現在是恨毒了我,見了我肯定還會忍不住下手。”元妶笑道:“也行,就讓她的罪再多點吧。”
兩人商定了主意。
趙闊湊近了元妶,聲音像帶了勾子似的:“還有兩個月,你就要嫁於我了。”
元妶看着趙闊,心情有些複雜。
說對趙闊一點感覺沒有是假的。
可她這世的這十幾年是爲復仇而活的,沒有空談兒女情長。
若是她能活着扮倒姬家和齊封,能給元家一門洗雪冤屈,在那之後,也許她會考慮和趙闊在一起。
但這條路艱險,她隨時可能會死,現在她不能答應趙闊。
元妶笑的疏遠了些:“是啊,還有兩個月就要換個住處了,你可有按說好的,幫我僻出小院子?”
趙闊聽了這話,盯了元妶好一會。
最後低低的嘆了聲:“小院子是沒的,我祖父在府,我讓你住小院子裏他會打斷我的腿的,你如果心中不願,到時我們分房而居就是。”
元妶皺了皺眉:“那豈不是要天天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趙闊笑了起來:“怎麼,覺得天天和我在一起會動心嗎?”
元妶沉默了下來,也許,她已然有些動心了。
趙闊又呆了會才離開。
趙闊離開後,元妶坐了會,便聽小然說大皇子妃來了。
苗苑姬大步進了院子,見了元妶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喝茶呢?!”
元妶失笑:“那我該做什麼嗎?”
“那魏姣兒,都被付曦安然接走了,掌刑的肯定被姬家買通了,五十板子下去,那魏姣兒連昏都沒昏過去,還知道叫疼罵人呢!”
“罵人?”
苗苑姬氣的嗤笑一聲:“罵你呢,說全是你害的她。”
元妶樂了:“你去看了?”
苗苑姬道:“我這是替你報不平呢,你怎麼當我是去看熱鬧的一樣?”
兩人聊了會,苗苑姬有些發愁。
“這魏姣兒活着就是個禍害啊,這可怎麼辦,我回去得跟殿下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