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一盞燭火在封疆書院的學塾內亮起。
倒映出三個修長的身影。
自從書院主樓建好之後，沈木還是第一次走進這裏。
只是在晚上，還是跟着顧守志一起黑燈瞎火的，感覺有點那個啥…咳咳。
不過顧守志在他那裏蹭了頓飯，喫的很是舒坦，便說要給他一個驚喜，他這纔跟着來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個驚喜的前戲，就有點難以下嚥了。
總感覺顧守志笑的怪怪的。
不過還好他讓宋一枝跟着來了，總歸是安心許多。
“我說顧守志，你這是要幹嘛？”
顧守志一笑：“坐下喝杯茶，稍等我一會，我要回京城商議，然後我將結果告訴你。”
“？？？”
沈木聽的是一臉懵逼，滿腦子問號。
這也沒喝酒啊，怎麼就說胡話呢？
不過沒等沈木再問什麼，顧守志已經坐在了桌案前。
他藉着微弱的光亮，打開一本厚厚的典籍，而後翻開了其中一頁。
隨後，顧守志正襟危坐，僅是伸手一揮，身上的白衣，竟是化作了一身翰林院的官袍！
“言出法隨，怪力亂神，大道縱橫，遨遊天地間。”
只聽顧守志口中嘀咕了幾句之後，面前翻開的典籍忽然金光一閃，一頁文章飄然而起，懸空映射。
顧守志閉上雙目，而後一道與他一模一樣的幻影，竟是從身體飛出，徑直進入了那頁文章之中！
沈木瞪大了雙眼，長大了嘴巴，看的是一臉驚訝。
若是此刻有其他人瞧見，一定也會驚駭無比，因爲這一幕，像極了神遊境的神遊出竅。
當初司徒風神魂來到封疆的時候，好似就是這般，尋在於虛幻之中。
然而顧守志並未到達神遊境啊。
這一點沈木知道的。
他回頭看向見怪不怪的宋一枝，而後裝作被嚇到的模樣，試圖抱起她滿是香氣的胳膊，結果被宋一枝瞪了回去。
沈木一個激靈：“咳咳，師父，他這是幹啥……”
昏暗中，宋一枝瞥了一眼，而後說道：“文道學宮四大神通之一，縱橫一脈聖人所創的‘遨遊天地’。”
“類似神遊境的神魂出竅？”
“嗯，差不多。”宋一枝耐心解釋：“讀書人說，書中有海，有天地，若能合縱連橫，天下便沒有去不了的地方，可遨遊天地間，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神魂傳送的神通。”
沈木聽得似懂非懂：“所以說，顧守志現在是回京城了？”
宋一枝：“應該是吧。”
好傢伙，這可比視頻會議牛逼多了，沈木心中感嘆，還能這樣玩的，讓神魂回去京城跟大離皇帝開會。
…
…
大離京城。
偏殿之內，大離皇帝宋振缺，正與幾位儒衫之人談話。
似乎是商討一些重要的事情。
而正在這時，房間之中的空間忽然一陣波動。
一道人形高度的口子隨之憑空撕裂。
而後顧守志一臉笑意的徑直從這撕裂的空間中走出。
他看向了大離皇帝，而後躬身一禮：“顧守志參見陛下。”
“免禮。”宋振缺點點頭。
顧守志聞言起身，而後又回頭看向了那幾位儒衫之人。
“顧守志見過師叔，師兄。”
文脈在學宮之中的派系衆多。
所謂百家爭鳴，便是擁有着衆多不同的派系。
這就也如同其他的宗門一樣，有着不同的山峯和修煉之道。
大多時候，讀書人才是最桀驁不馴的，所以一些學派的聖人都是隻收自己的弟子，從來不過問他人的學生。
但是出了學宮，在外面的時候，無論是文脈中的哪一脈聖人的學生，卻都要以同門相稱了。
當然，不是同一派系，多少還是有些生分。
但稱呼卻是不能變的。
爲首的中年男子看了看顧守志：“我就是那個屠夫的學生？在學宮便聽聞，他有一個天才弟子，有望不到三十躋身大儒。”
顧守志依舊笑着，然後說道：“李燦師叔說笑了，文脈的天才弟子妖孽衆多，當初跟我老師去學宮的時候，便已然歎爲觀止，以我現在的這種程度，恐怕遠不及學宮的同窗，差的還是遠了些。”
“你認識我？”李燦聞言有些意外。
“年少時在學宮，見過您一面。”
李燦點點頭，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
只是心中想到顧守志是那個人的弟子，不免有些可惜。
年紀輕輕便能以縱橫家神通神遊天地，實在是天賦驚人。
即便他表面上不說，但是心中還是略有驚歎的。
哪怕是他，也是到了文道大儒的領域，才能參悟的縱橫之道。
看了看他，李燦問道：“你如今真身在何處？爲何使用神通歸來？”
“奉陛下之命，我現在，人在大離封疆。”
“封疆？”李燦眼神微微異樣，封疆城這個名字，他來的時候已經不陌生了。
畢竟如今整個東洲，好像都在討論這個封疆城的事情。
最近風頭正盛。
“此地，就是那個洞天福地準備開啓的地方？”
顧守志笑着點了點頭。
身後，
宋振缺也是開口說道：“這封疆怕是也在今年的爭奪名單裏。”
李燦有些奇怪，回頭看向了大離皇帝：“聽聞這封疆最近乃多事之秋，正是亂世之局，陛下難道真的想要讓書院開在這樣的地方嗎？讀書人需要的是清靜，雖說這個地方有希望遇到一些機緣，但我認爲還是有些不妥。”
大離皇帝啞然失笑，無奈說道：“先生說的不無道理，他們也僅僅是符合競爭名額的條件，至於最終選址，暫未定奪，本來是沒有封疆的，不過發生了一些事，他們倒是達到了書院的名額的條件，郡縣榜排名已經排到了我大離的第二位。”
“第二？”李燦聞言點點頭：“這麼說來，或許有點可取之處。”
“我倒是覺得，這個地方不錯。”這次沒等宋振缺說什麼，顧守志則是插話道。
“哦？此話怎講？”
“當初封疆可謂是窮鄉僻壤，然而短短半年，卻依然有了人傑地靈的味道，當地縣令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或許學宮這最後一座書院，立在這裏更好。”
“嗯，聽你這麼一說，倒是可以看一看。”
顧守志笑着點頭：“大離給學宮的選址，一共有五個地方大，瀘州，桐葉郡，滕陽郡，北嶽郡，封疆。師叔可依次審查，最後抵達封疆，我們見面後，再做定奪。”
李燦聞言想了想，而後看向大離皇帝：“陛下的意思呢？”
宋振缺揮了揮手：“就按顧守志的意思辦，我會陪先生，一同前往。”
幾人的談話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
直到顧守志的虛影忽然變得暗淡，而後有些不穩。
他這纔再次破開空間，使用遨遊天地回去。
…
封疆書院。
燭火差不多燒了一半了。
沈木就快要成功忽悠宋一枝，將白嫩的手給到自己，要瞧一瞧劍修的手是什麼樣的時候。
顧守志回來了。
“喲，聊着呢。”
“……！”沈木心中一萬匹**瑪：“怎麼樣？”
顧守志微微一笑：“差不多了，學宮的大儒已經到了，五個郡縣都會依次觀址，我讓他們將最後一站，定爲封疆。”
“最後一站？”
“嗯，相信我，最後一站有優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