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剛過。
沈木的店鋪便照常營業了。
其實大可以在多休息幾天，不過對於成爲了鬼的玉秀兒來講，這個年，過與不過，大同小異。
李二孃要等到初五之後纔來，所以店裏只有玉秀獨自一人。
時不時會有修士進來看看，遇見看不懂的東西，纔會開口跟她詢問幾句。
玉秀兒就靜靜的坐在店鋪裏的櫃檯前。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行人。
從被沈木他們抓住一直到現在，彷彿已經過去好久的樣子。
本來最初玉秀兒以爲，沈木會對她做一些難以啓齒的事情。
畢竟，她以前的經歷，就是如此。
長得美並不是壞事，但長得美的鬼物，卻並不快樂。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正人君子，男人幾乎都是見到美色便把持不住獸性的怪物，就像那個人。
可之後的這些天，她一直被冷落在老宅裏。
沈木作爲主人，連問都不問，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讓玉秀有一些意外。
作爲主人，其實他只要開口，任何事都行。
哪怕逼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也一樣反抗不了。
然而，那個沈木就差把她忘了。
按照正常的邏輯，哪怕不喜歡男女那點事，可有一個像她這般厲害的鬼物，那是不是也應用心投入一下。
只需要稍微施加點方法，她便可以繼續增強實力。
要知道，她的天賦並不低，雄魄境在往上便是最後的一層。
若是真的能夠邁入那最終的鬼門大關，她的戰力，就會堪比上武境的存在。
可沈木卻真的什麼都沒做。
只是讓她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過來打打雜。
昨天殺賀蘭劍宗，算是破天荒的讓她出了一次出手。
不過事實是，好像並不需要她。
也不知爲什麼，玉秀心裏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挫敗感。
自己不夠強嗎？還是說只配當一個雜役？
這跟之前在松鶴郡縣的時候完全不同。
感覺很是異樣。
她搓了搓滿是老繭的雙手，擡頭看向前方走進來的一人。
玉秀兒站起身來，開口問道：“要買什麼？”
進來的是一位前凸後翹的女子。
脖頸白皙，胸脯盪漾，眼如桃花，望穿秋水，很是勾人心魄。
女子撩了一下白衣，有把拂塵在其腰間，拂塵手握之處有五寸長，且油潤光亮，應該是常年盤玩或是手握而成。
女修士開口問道：“此前聽聞，無量山的竅穴按摩棍，對於氣府竅穴有奇效，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玉秀兒聞言，低頭想了想。
其實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因爲這些東西跟她修行的軌道，完全就是不搭邊。
雖說已經跟着曹正香學過了這個產品的用法。
可連她一個女鬼都難以啓齒了有點。
當然了，作爲店裏打雜的，肯定還是要聽主人的。
從貨架上取出了一根棍狀物，她遞給這位女修。
“是否有奇效，還是要用了才知道。”
女修伸手接過，擺弄了一下。
“無量山的弟子，全都是用這種方法，按摩氣府竅穴的？”
“不知道。”
女修士皺了皺眉：“多少錢？”
“一枚香火錢全套，分大中小。”
女修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不是說這個東西還有着什麼隱藏的功能嗎？”
聽到這個，玉秀兒的臉色有些嗔怒和尷尬。
說真的，對於這個隱藏的功能。她真的有些想殺人。
可那個曹師爺依舊面不改色的告知了她用法。
導致許久未能增進的煞氣，有多了幾分。
看了看女修，玉秀兒最終還是選擇搖頭。
“不知道，你回去自己研究吧。”
女修士冷眼瞧了瞧婦人，似乎是感覺這個女人的服務態度有些一般，不僅產品不值這個價，連服務也不行。
可問題是最近幾天，自己周圍的其他姐妹，好像都在用這個東西，而且偶爾還在一起竊竊私語，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每次問的時候，她們還都欲蓋彌彰，說讓她過來先買一個，試試之後就知道了。
所以爲了融入她們的圈子，也只能過來買了。
咬了咬牙，雖說一枚香火錢很貴，但若是真的有用，買一個倒也是無妨。
最終，女子拿了大中小三個全套，丟了一枚香火錢。
玉秀兒接過香火錢，放入了脹匣內。
目送女修離去後，這才轉身，準備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藉着發呆。
可正在這時，身後又一個聲音傳來。
而當玉秀兒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瞬間變了。
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外表聽上去微微溫和。
“請問中品的淬體丹，什麼時候能出售？”
玉秀兒背對着男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彷彿沒聽見一般，就那樣站在原地。
儒雅打扮的男子看似文質彬彬。
他盯着這婦人的背影，繼續開口問道：“我在與你講話，中品的淬體丹，何時出售？”
玉秀兒渾身緊繃，雙手有些僵硬，但還是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
她轉身，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低頭朝着男子說道：“不知，還要等等。”
男子看了一眼婦人，微微皺眉。
“既然如此，那我過段時間再來問吧。”
男子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
可在其轉身的那一刻！
玉秀的眼神已經變了，殺氣在眼中游蕩，右手甚至已經脫離了人皮，兩根白骨穿透出來！
可是，
前方剛轉身邁步踏出的男子，卻忽然停了下來。
男子眼神閃過一絲輕蔑，嘴角上揚，緩緩開口說道：
“我早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真以爲換了皮囊有用？”
玉秀兒面部扭曲，雙手盡是脫離人皮，森然白骨全部露出！
“孫東書！”
“哼哼~。”孫東書笑了一聲，而後轉身，又換了一張極爲深情的嘴臉：“玉秀兒，別來無恙啊。”
“孫東書，我早晚殺了你！”
孫東書挑了挑眉，深情褪去，忽然又變的很暴躁，眼中看着玉秀兒更是狂熱：“哈哈哈，殺我？就憑你？還是你那個便宜主人？真是想不到，爲了報復我，你就這麼隨意的認主了！倒也無妨，我殺了他，你還是我的！”
“我現在就殺了你。”玉秀兒眼神發紅，鬼氣正要開始瀰漫。
可孫東書並未有任何動作。
而是自信一笑：“別白費力氣了，外面都是修士，你不敢動手。”
“……”玉秀兒無言，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她確實不敢動手，也不能。
因爲這是曹正香給她立下的條件。
“我會再來的。”孫東書笑容燦爛，卻又讓人感到心底發涼。
再沒說什麼，竟是轉身離去。
…
…
府衙內。
沈木正跟曹正香喫着午飯。
忽然神色一震，感到一絲絲的異動。
“老曹，我這是……”
曹正香看了看：“多半是玉秀兒那邊。”
“哦？這是來了？”
“應該是來了。”曹正香笑容詭異。
沈木點點頭：“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