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蘇雨箬甚至都不能去問問那些女孩兒。
萬一這其中有一個叛徒。
那麼她們就得全員覆沒。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弄倒這兩個人販子。
只是這倆人警覺的很。
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有一個人是清醒着的。
就算她談判改善了一下自己的日子,可也從未被允許單獨行動過。
而且,就算她想要下藥,她也沒藥可下。
本來,她是有個鐲子可以用的。
但是醒來後,那個鐲子不見了。
估摸是那倆人販子覺得那是純金打造的,拿去收着或者典當了吧。
蘇雨箬倒是希望他們典當了。
這樣一來,就能給家裏人再多留一些線索。
“姑娘,我們什麼時候逃?”晶兒壓低了聲音,用只有蘇雨箬才能聽得到的音量問道。
“再等等。”蘇雨箬喝了一口茶。
不是什麼好茶,就是街邊十幾個銅板就能買得到的碎茶。
雖然味道又苦又澀,但是提神兒。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晶兒抿抿脣:“也不知道大爺他們什麼時候能找來。”
“彆着急,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一定要利用好了。”蘇雨箬拍拍晶兒的肩膀,抿脣說道。
“讓姑娘受苦了。”晶兒心疼的說道。
“我沒關係的。”蘇雨箬搖搖頭:“倒是和我們同行的那些姑娘們,她們纔是受苦了。”
“奴婢又不認識她們,她們受不受苦,與奴婢無關,奴婢只希望姑娘好好兒的。”晶兒說道。
“放心,我們都會好好兒的。”蘇雨箬的脣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因爲,她剛剛看到一樣東西。
有了這樣東西,她有信心帶着所有的女孩兒一起逃跑。
蘇雨箬才走了兩步,許老三就警惕的喝道:“你去哪裏?”
“我看那邊花開的正好,折兩枝插瓶,應該會很好看。”蘇雨箬指着牆角處矮小的植物,說道。
“這都秋天了,怎麼這桃花纔開?”許老三疑惑道。
“這是桃花嗎?真好看。”蘇雨箬快步走到近前,仔細的選了幾朵開的好的,折了下來。
“果然是養在深閨裏的小姐,什麼都沒見過。”許老三鄙夷道。
“有花瓶嗎?給我一個。”蘇雨箬伸手道。
“你把我當你家僕人了?”許老三不耐煩的揮揮手:“沒有,快走快走。”
“沒有就沒有嘛,幹嘛這麼不耐煩。”蘇雨箬哼了一聲:“對你的財神爺客氣些。”
說完,就抱着那些折枝花離開了。
當然,她也走不遠。
雖然蘇老三和那個粗獷男人給了她更多的自由,但那也得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蘇雨箬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兒,撿了一個竹筒。
然後在水邊淘洗乾淨,又灌滿水,將剛剛摘的折枝花插在裏面。
綠筒粉花,挺配的。
不遠處站着一個約莫十六七的女孩兒。
她也是被擄來的。
應該是這十幾個女孩兒中最爲年長的。
她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話。
也從來不像那些女孩子似的那麼膽小。
一滴淚都沒掉過。
一直都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彷彿這一切都和她無關似的。
就是這麼一個人,突然多看了蘇雨箬兩眼。
尤其是蘇雨箬所擺弄着的竹筒裏的花。
嘴巴動了兩下。
好像想要說什麼話,不過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然後移開目光,不再關注蘇雨箬。
就這麼,又過了兩天。
蘇雨箬的一切準備工作都就緒了。
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
那日她所摘的那些花,根本就不是什麼桃花。
怎麼可能會有桃花在秋天裏開呢。
也就是那個許老三傻。
那些花,蘇雨箬認得。
以前無意中從夏至的醫書上看到過。
夾竹桃。
四季開花。
花,葉,種子,枝幹,通通都是有毒的。
服用過量,會致死。
少量的話,會讓人陷入昏迷。
蘇雨箬並沒有學過醫,拿捏不好這個量。
不過她並不在乎到底是毒暈還是毒死。
反正這種人,本就該死。
蘇雨箬趁機剝了枝幹花朵下來,然後偷偷浸泡在熱水中。
泡了一夜之後,蘇雨箬又偷偷將泡好的水,倒入了他們的水壺中。
那是那兩個人的專用水壺。
趕車的時候,隨身帶着的。
只有到了住宿地,纔會摘下來,放在桌子上。
以前他們擄來的女孩子,不是綁着,就是關着。
蘇雨箬是第一個和他們談判成功,並且不綁不關的。
所以他們一時還沒太習慣。
水壺就那麼大喇喇的放在桌子上。
其實最主要的是,他們也根本不會想到會有人給他們下毒。
這一路上都沒錯開過眼珠兒,哪裏來的毒?
所以讓蘇雨箬很輕易的就得逞了。
只是第二天……
許老三和粗獷男子將水壺別在腰間,準備將一衆女人趕上馬車。
那個年長的女子抿了抿脣。
“我有話說。”眼看許老三就要給她捆手矇眼蒙嘴了,年長女子開口了。
“說什麼說?別想着耍什麼花招。”許老三不客氣的說道。
“是大事兒。”年長女子嚴肅的說道。
“行,那你說說看,要不是大事兒,我扒了你的皮。”許老三哼哼道。
許老三一向都不是那麼溫柔。
而且這個人還是女孩兒當衆最年長的,姿容也不算出衆,賣不了太好的價錢。
不過是看她一路上安安靜靜,不出什麼幺蛾子而已。
所以並沒有苛待。
“你和他的水壺裏,有毒。”年長女子說道。
跟在一堆人後面的蘇雨箬聞言,登時蹙緊了眉頭。
這個人,怎麼回事兒?
“什麼?”許老三一愣。
“我說,你和他水壺裏的水,有毒。”年長女子重複了一遍。
“怎麼會有毒?”粗獷男子皺起眉頭,並不相信。
“那不是有條狗嗎?你們試試就知道了。”年長女子說道。
粗獷男子順着年長女子的目光看過去,略微猶豫了一下,而後當真快步走過去。
蘇雨箬的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粗獷男子掐住小狗的嘴巴,將自己水壺裏的水都灌了進去。
小狗嗚嗚的叫着。
沒一會兒,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