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汀蘭面紅耳赤的離開了太子府。
從偏廳到府門口。
一步一個水印兒。
這一路上都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
從小到大,她就沒有這麼丟臉過。
這簡直是她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她恨不得立刻將那小丫鬟碎屍萬段,恨不得把蘇雨昕踩在腳下。
可她眼下這個樣子,什麼都做不了。
唯有趕快逃離。
盈枝已經脫下了自己的外衣,系在風汀蘭的腰間。
可她這副狼狽樣還是被太子府裏的人都看到了。
風汀蘭腳步趔趄的離開太子府,上了馬車後開始痛哭,開始大發雷霆。
好好的一輛豪華馬車,差點兒被她給拆了。
偏又在鍾府的門口遇到了鍾國勝,和他的幾個朋友。
他們是相約一起去迎客來喫飯的。
見到風汀蘭回來的馬車,便禮貌的上前問候。
大梁民風本就相對比較開放。
再加之風汀蘭屬於長輩,他們這些晚輩拜見長輩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都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風汀蘭下車。
盈枝打開車簾走出來,歉意的笑笑:“夫人有些不舒服,不方便見客,還請各位見諒。”
“姨媽怎麼了?”鍾國勝上前一步,問道一股淡淡的尿騷味兒,不由的抽了抽鼻子。
“犯了頭疾,等回府喫一帖藥就好了,小侯爺不必擔心。”盈枝往車門口擋了擋,福身說道。
“勝兒,你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不必掛憂於我。”風汀蘭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帶着幾分疲憊和虛弱:“你們玩的開心些。”
風汀蘭都這樣說了,鍾國勝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那姨媽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等到鍾國勝和他幾個朋友離開後,盈枝才鬆了一口氣。
她下車之後纔想起,自己的外衣給夫人繫着了。
生怕鍾國勝會問她爲何不穿外衣。
馬車直接趕到了風汀蘭的院子裏。
盈枝屏退了所有的丫頭婆子,這才扶着風汀蘭進了臥房。
又命小丫鬟擡了熱水進來。
忙活了一個時辰,才終於收拾妥當。
風汀蘭又恢復了往日的富貴模樣。
只是眉頭緊緊皺着,臉色陰沉,看起來像是有暴風雨要來臨。
“夫人,晚飯備好了。”盈枝小心翼翼的說道。
“鬧了這麼大的笑話,我還有心思喫飯?”風汀蘭猛地將手中的茶杯砸到地上,怒氣衝衝的說道。
“氣大傷身,夫人息怒。”盈枝忙的跪下。
“息怒?你讓我如何息怒?”風汀蘭惡狠狠的盯着盈枝:“同樣是丫鬟,你怎麼就這麼沒用。”
“都是奴婢的錯,請夫人責罰。”盈枝垂着頭,手指不安的捏着衣角,低聲說道。
“滾下去。”風汀蘭雖然氣惱,可還不至於爲此責罰盈枝,但也沒有好臉子,怒聲道。
“奴婢馬上滾。”盈枝鬆一口氣,忙的離開了臥房,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風汀蘭一個人待在臥房裏,越想越氣惱。
“蘇雨昕,我一定要你好看。”這幾個字,風汀蘭幾乎是從後槽牙裏磨出來的。
“母親。”這時,外面傳來連秀秀的聲音。
“有事兒嗎?”風汀蘭斂回思緒,問道。
“我剛剛在外面遇到表哥,他說母親頭疾犯了。”連秀秀坐在風汀蘭身邊:“母親何時染了頭疾?可好些了?”
“已經沒事兒了。”風汀蘭抿了一口茶:“天色不早了,你不用守在這裏,回你房間去吧。”
“母親真的沒事兒?”連秀秀的眉頭微微蹙起,看着地上的碎茶碗問道。
“沒事兒。”風汀蘭擺擺手,再次下了逐客令:“我今日有些乏,先去睡了,你回去吧。”
“那母親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連秀秀知道風汀蘭的脾氣,她若不想說,別人就不會知道,所以也沒強求。
只是猜想,或許是今日在外面不知什麼有些不順利,故而有些氣性兒。
並沒多想。
也因此纔有了後面一連串棘手的事情。
第二日,風汀蘭被周山繞進去的那些捐獻,也通通換成了糧草,運往邊疆。
所有糧草都已經出發,之前還忙的團團轉的太子府瞬間就清閒了下來。
反倒讓府裏的人有些不太適應呢。
蘇雨昕半靠在貴妃榻上,想着昨日風汀蘭的種種,料想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以她過往的那些手段,不過就是借刀殺人。
情報司在風汀蘭第一次來太子府找茬的時候,就已經將這個人調查的仔仔細細。
從頭髮絲到腳後跟,一絲不差。
所以她曾經的那些手段,幹過的那些事情,蘇雨昕都知道。
知道這個人最愛利用閒言碎語來借刀殺人。
而她,最不怕的就是閒言碎語。
這一年多,她聽到過的閒言碎語還少嗎?
可結果呢?
不都是她完勝嗎?
如果風汀蘭敢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她,那她一定要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要先準備起來。
與此同時。
百里弘時已經悄悄的來到了盛京城外的一個小鎮子上。
爲了怕引人注目,他手下的兵都是分散着到來的。
需要再等幾日才能集結完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已經不着急這麼幾日了。
反而靜下心來了。
成敗就在一舉。
成,他就能登上帝位,成爲大梁的皇。
敗,也不過就是一條命。
心裏不那麼在乎這場成敗後,百里弘時不由自主就想起周辰所爲的殺手鐗來。
到底是什麼?
上次他跟蹤行跡泄露後,就被周辰變相軟禁在了別院中。
一直到出發來盛京城。
這讓他心裏越發的好奇起來。
只是周辰藏的嚴實。
殺手鐗雖然也會送來盛京城,但和他走的不是一條路線。
不過算算時間,這會兒也快到盛京城了。
還真是有些期待。
其實周辰帶着殺手鐗,就住在他隔壁的鎮子上。
是兩個帶着帷帽的黑衣人。
就算是在房間裏,帷帽都沒有摘下來過。
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臉上都是蒙着黑巾的。
十分神祕。
就連周辰的左膀右臂都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只知道這一路上,周辰對這兩個人照顧有加。
很多事情甚至都會親力親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