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皇太后瞪了魏太醫一眼:“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
“太后娘娘,您還是讓太醫給瞧瞧吧,皇上那邊兒還懸着心呢。”李德勝說道。
“哀家看,皇上是巴不得哀家病的起不來呢。”皇太后哼了一聲。
“太后娘娘,您這就誤會皇上了。”李德勝立刻說道:“皇上今兒之所以沒親自過來,是因爲前朝出了大事兒,皇上已經好幾天沒有安生休息過了,生怕將來無顏面對列祖列祖,故而實在無暇分身。”
皇太后聞言,心裏也起了嘀咕。
這陣子她只顧着自己心裏不爽,都沒太留意。
莫不是前朝真的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想到這裏,皇太后忍不住問道:“這幾日出了什麼事兒?”
“奴才雖在皇上身邊兒伺候着,可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奴才,國家大事奴才哪兒知道。”李德勝搖頭笑道。
“既如此,那你就趕緊回去伺候着吧。”皇太后說道。
“奴才今日就是奉命前來伺候太后娘娘的。”李德勝笑的恭敬。
“那看來前朝並無大事,否則你堂堂御前大總管怎麼還有這個閒心思。”皇太后皺眉道。
“太后娘娘安康,皇上才放心。”李德勝始終都是恭恭敬敬的:“這裏的奴才不懂事兒,太后娘娘仁慈,不忍責罰,皇上派奴才幫您責罰,日後看誰還敢有絲毫怠慢。”
說話間,二十板已經打完。
霜華和掌事太監都打了,底下的那些奴才自然跑不了。
一時間,萬壽宮的院子裏啪啪聲不斷。
直到所有奴才都領了罰,進來跪在皇太后跟前兒謝恩。
皇太后這才知道,除了霜華和掌事太監外,萬壽宮裏其他奴才的責罰,皇上是用的她的名義。
“皇上這樣做,是爲了幫太后娘娘立威信,讓那些偷奸耍滑的奴才們知道太后娘娘的厲害,也是一番好意。”李德勝解釋道。
氣的皇太后說不出話來。
祺妃忙的幫皇太后拍順了一下胸口,又端來一杯茶。
皇太后一口氣喝了半杯,才總算緩了過來,黑着臉說道:“皇上的好意,哀家心領了。”
“奴才會轉達的。”李德勝說道。
“哀家宮裏的奴才你們也罰了,兩位太醫也幫哀家診了脈開了藥,李公公現在可以回去覆命了吧?”皇太后沒好氣的問道。
“還不行。”李德勝搖搖頭:“奴才還有一件事情沒辦。”
“什麼事情?”皇太后瞪了李德勝一眼:“哀家這宮裏,可沒有人再罰了。難不成是要罰哀家?”
“皇上說,祺妃娘娘侍疾無力,該罰。”李德勝看向祺妃,說道。
“哀家犯了頭疾,皇上沒空來看哀家,皇貴妃又在月子中不能侍疾,多虧了祺妃忙前忙後陪着哀家。”皇太后怒道。
她倒也不是多麼看重祺妃,而是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是她一力把祺妃從嬪位提到了妃位。
這證明,在後宮裏,她這個皇太后的話,分量還是很重的。
可如今皇上要罰祺妃,豈不是要對着宮裏所有人都宣佈,她這個皇太后在宮裏只是個擺設,連親手提拔的人都護不住。
“可太后娘娘屢犯頭疾,祺妃娘娘該做的應該是及時請太醫,而不是無作爲。”李德勝又看向祺妃,問道:“祺妃娘娘,你可認罰?”
“臣妾失職,請皇上責罰。”祺妃跪下說道。
皇太后那是裝病,她要是大張旗鼓的找太醫,那纔是和太后娘娘過不去呢。
只是這種話,她不能說,只能認罰。
祺妃心裏有些忐忑。
她這才藉着皇太后封妃沒幾天,難道又要被貶爲嬪了嗎?
這宮裏,就算尊貴如皇太后也一樣,也一樣是皇上的附屬品,生死福禍皆敵不過皇上的一句話。
“不過皇上念在你這幾日陪伴太后娘娘的份上兒,從輕發落,只罰你二十個手板,你可有異議?”李德勝又問道。
“沒有。”祺妃磕頭道:“臣妾謝皇上開恩。”
二十個手板,打起來很快。
也沒避諱,就在皇太后跟前兒,噼裏啪啦的一下打完。
祺妃死死咬着脣,這纔沒叫出聲來。
皇太后親眼看着祺妃受罰過後,臉色鐵青的瞪着李德勝:“皇上這些滿意了吧?”
“皇上這般,都是爲了太后娘娘着想,還請太后娘娘不要誤會了皇上。”李德勝躬身說道:“奴才該回去覆命了,太后娘娘好生養病,等皇上忙完了手頭的事兒,就立馬來看望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哀家哪兒還敢有什麼吩咐。”皇太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說道。
“奴才告退。”李德勝聞言,便躬着身子倒退着離開了。
等到李德勝離開後,皇太后氣的直接把多寶格上的一個花瓶拿起來砸了。
猶不覺得解氣,又要拿起一旁的瑪瑙盤子繼續砸。
宮裏的奴才們剛剛都捱了打,這會兒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更別說規勸了。
而霜華和掌事太監畢竟有了年紀,二十板子得讓他們休養一段時間了。
祺妃咬咬牙,只能親自上前勸解。
“太后娘娘息怒,皇上最近應該是真的公務繁忙,否則以皇上的仁孝,絕對不會不來看望太后娘娘的。您若爲此氣傷了身子,回頭皇上又該心疼自責了。”
“什麼仁孝,什麼心疼自責,哀家看他滿心滿眼的都是皇貴妃那個狐狸精,定是她跑去皇上跟前兒告狀的。”皇太后怒道。
“皇貴妃娘娘端莊賢淑,不會……”
“同樣都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的全部寵愛都給了皇貴妃,你怎麼反而還替她說話?”皇太后打斷道。
“臣妾這些年來也與皇貴妃打了不少交道,覺得她是一個很坦蕩磊落的人,斷不會……”
“夠了夠了,哀家不想聽。”皇太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祺妃;“你是被打怕了?”
“臣妾沒伺候好太后娘娘,皇上責罰臣妾也是應該的,臣妾日後定會盡心盡力,想必皇上就不會再責罰臣妾了,與臣妾剛剛所言並無所關。”祺妃說道。
“罷了。”皇太后擺擺手,說道:“你這手腫的厲害,回去後叫太醫來瞧瞧,抹點兒消腫的藥,這兩日就不必過來了。”
“臣妾沒事兒。”祺妃忙的說道:“這宮裏的奴才才被杖責了,腿腳難免不便,臣妾不放心。”
“你有心了,哀家記着呢。”皇太后露出一副疲累的姿態:“就隨便你吧,哀家累了,要去睡會兒。”
“臣妾伺候您入睡。”祺妃鬆了一口氣,趕忙親自去鋪牀。
她剛剛纔被皇上罰了,若是這會兒又被皇太后攆回去的話,就算如今又被封了妃,以後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這好不容易纔得來的機會,她一定不能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