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舞笑眯眯的看着蘇明翰:“我給她們立規矩,老爺會不會心疼?”
“不過就是一羣玩意兒罷了,隨意你高興。”蘇明翰放下手中的書卷,扯着林蝶舞的手臂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裏。
“老爺的心,可真是狠。”林蝶舞靠在蘇明翰的懷裏,眉宇間的笑容妍麗而明媚:“好歹也有爲你生兒育女的。”
“那又如何?妾就是妾,說到底只是個能生孩子的奴才。”蘇明翰笑笑:“我和大哥可不一樣,我拎得清輕重。”
“我是老爺,是一家之主,主外。你是我的妻,是一家之主母,主內。只有內裏穩了,我在外面才無憂。你不是我的附屬,是與我並肩而立的妻子。而她們,就像是貓啊狗啊的,只不過是養在府裏逗趣兒的。”說到這裏,蘇明翰嘖嘖兩聲:“只有大哥是個傻子,拎不清。”
“我此生嫁給老爺,還真是萬幸。”林蝶舞往前湊了湊,在蘇明翰的脣上吻了一下,說道:“回到盛京城後,老爺無論想做什麼,都只管放心的去做,後宅有我鎮着,管保無憂。”
“爺就喜歡你這樣識大體,明事理,有手段。”蘇明翰輕輕拍了拍林蝶舞的後背,說道:“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漱,準備休息。”
“好。”林蝶舞點點頭,起身說道:“這圓子味道確實不錯,也難爲玉氏有心了。晚飯的時候,我見老爺喫的少,這會兒多少再用些,免得半夜肚裏空食,會難受。”
“我知道了。”蘇明翰又端起一旁的酒釀圓子吃了兩口,就放在一旁了。
他並不是一個重口腹之慾的人,什麼山珍海味,在他看來都只是爲了喫飽飯而已。
林蝶舞很快就洗漱回來了。
蘇明翰已經漱過口,見她回來之後,就放下手中的書冊,躺下說道:“早點兒休息吧。”
他也不是一個重欲的人。
這些年來,除了偶爾到姨娘的屋子裏休息一晚外,他基本都是休在林蝶舞的院子裏。
大多數時間是蓋着棉被純睡覺。
林蝶舞已經習慣了。
夫妻二人熄了燈,各自睡下。
明明是同牀共枕,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是楚漢分明。
各人蓋着各人的被子,中間是一道寬闊清晰的鴻溝。
第二日一早。
蘇明翰一行人繼續趕路。
這裏距離盛京不過百餘里,若是抓緊時間的話,應該可以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入盛京城。
其實按照蘇明翰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年後再回盛京城。
畢竟他任上還有些事情要善後處理。
可是這半年多來,蘇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他若是再不回去主持大局,怕是日後蘇家在盛京城就再無立足之地了。
“這些年習慣了南方的天氣,越往北就越冷了,冷風就像吹進了骨子裏一樣。”林蝶舞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忍不住說道。
“日後得習慣纔行。”蘇明翰先上了馬車,然後對林蝶舞伸出手:“上來吧,馬車上暖和一些。”
“嗯。”林蝶舞點點頭,順着蘇明翰的力道上了馬車。
蘇明翰非常體貼的把手擋在馬車門框頂上。
在人前,他總是給足林蝶舞面子。
再加上林蝶舞素來是個有手段的,所以打理的整個後宅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敢有絲毫造次。
蘇家二房的馬車繼續一路向北。
宮裏卻在此時傳出一些流言來。
一開始只是小範圍的傳播,可不過半日的時間,就有越演越烈之勢。
大意就是,百里弘時已經伏誅,而皇貴妃腹中所懷乃是公主,已經由太醫證實,那麼皇上膝下就只有一個百里弘炅了。
作爲皇上膝下唯一的皇子,就成了太子的唯一人選。
唯一人選是什麼意思?
那就意味着,百里弘炅是大梁未來的太子,是大梁未來的皇上。
祺妃身爲百里弘炅的生母,身價也該跟着水漲船高。
楊家作爲百里弘炅的母族,也該變得尊貴起來。
等到傍晚時分,這道傳言已經不單單是在宮裏流傳了,而是已經傳到了宮外。
大街小巷的百姓們都在悄悄的議論。
甚至,楊家已經不客氣的開始開門待客了。
好像百里弘炅爲立太子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百里玄燁氣的臉色鐵青。
當下就派人把祺妃和楊天佑傳到了養心殿。
“臣妾給皇上請安。”祺妃抿着脣,很忐忑的福了身子,說道。
她在宮裏沉浮這麼多年,能生下二皇子,能做到妃位,又豈是個頭腦簡單的人。
她根本就不可能安排這種流言出來。
太低級了。
不但沒有絲毫用處,還會惹禍上身。
所以宮裏流言一起的時候,她就立刻派人去找流言的源頭,然後把流言壓下來。
她發覺的早,也已經夠雷霆手段了。
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不但沒壓下流言去,反而愈演愈烈。
從得知流言控制不住的那一刻起,祺妃心裏就變得忐忑起來,她一方面想着脫釵到養心殿請罪,一方面心裏又隱隱有些期待。
萬一皇上心裏也是這種想法,那這種流言就是在提前爲二皇子造勢。
所以她一直忐忑的等着。
等到宮裏宮外都傳遍了,百里玄燁依舊沒有動怒的跡象,她覺得自己賭對了,她覺得自己猜透了聖心。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小李公公就來傳她過去養心殿了。
見到小李公公似笑非笑的樣子後,祺妃的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楊天佑也躬身行禮道。
“祺妃,朕問你,這大梁的天下,是誰家的?”百里玄燁冷冷的看着祺妃,聲音也是涼的如同三九寒天的冰凌。
祺妃的一顆心更慌了,撲通一聲跪下:“自然是皇上的。”
“既然是朕的,那立太子之事怎麼就由你們楊家說了算了?”百里玄燁危險的眯着眼睛。
“臣妾不敢,楊家亦不敢。”祺妃慌忙搖頭。
“不敢?”百里玄燁哼了一聲:“朕看你們敢的狠呢。不但胡亂傳言,而且還敢開門待客。”
胡亂傳言!
皇上說的是胡亂傳言!
祺妃和楊天佑的心裏登時又是一個咯噔。
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已經很顯而易見。
皇上根本就沒有立二皇子爲太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