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
百里玄燁和皇貴妃剛剛午睡起來。
本來這些日子百里玄燁都是沒時間午睡的,晚上都恨不得不睡。
順州城的天災,和西北的兵禍,就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肩頭,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如果這個時候,其他地方再趁機起戰亂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儘快穩住當前局面。
皇貴妃看着心疼,便每日讓御膳房裏燉各種補湯,親自給百里玄燁送去。
然後再親眼看着他喝下去。
晚上的時候,也要再三囑咐李德勝,一定要讓皇上早點兒休息。
自順州城地動以來,百里玄燁就一直睡在養心殿。
他怕處理朝政太晚,到時候會影響皇貴妃睡覺。
所以這段時間,除了白日裏皇貴妃送湯送飯外,其他時間都見的很少。
今日正好皇貴妃藉着蘇雨昕遞過來的這個由頭,直接把百里玄燁請來翊坤宮,然後監督着好好讓他睡了個午覺。
皇貴妃瞧着百里玄燁睡醒後,眼底還帶着烏青,又是嗔怪,又是心疼:“皇上,朝政的事情是忙不完的,要多注意身體纔行。”
“朕知道。”百里玄燁點點頭,回身把皇貴妃抱在懷裏,說道:“朕會注意的,別擔心。”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麼能不擔心。”皇貴妃嘆一口氣,轉而吩咐秀珠:“把廚房裏溫着的烏雞湯端來。”
“你是雙身子,該好好靜養,不要操煩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的。”百里玄燁又說道。
“他們做,臣妾不放心,臣妾就得親眼盯着。以後皇上不休息,臣妾也不休息。”皇貴妃帶着幾分賭氣的意味兒。
“好好好,以後朕都好好休息。”百里玄燁立刻妥協道。
秀珠很快端來了烏雞湯,百里玄燁喝過之後,就準備起身去御書房處理政務,還想着今天下午抓緊點兒時間,晚上再過來陪着皇貴妃一起用晚膳。
“皇上等會兒再走。”皇貴妃伸手拉住百里玄燁的衣袖,說道。
“怎麼了?”百里玄燁直接抓住皇貴妃的手,握在手裏捏了一下,問道。
“早上的時候,清平來給將軍夫人傳了一句話,說她下午會帶着怪醫先生來給臣妾診脈。”皇貴妃說道。
百里玄燁聞言,忍不住的笑了一聲:“將軍夫人這幾個月變化還真大,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沒遇到將軍之前,將軍夫人還沒開竅呢,如今開了竅,確實是個極好的。”皇貴妃點點頭,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正說着,一個小宮女從外面走了進來,福了身子說道:“皇上,娘娘,將軍夫人攜怪醫先生求見。”
“請進來吧。”百里玄燁點點頭,說道。
“臣婦攜義外祖父給皇上請安,給皇貴妃娘娘請安。”蘇雨昕直接福了身子,說道。
一旁的宋桀,隨意的拱拱手。
百里玄燁和皇貴妃對宋桀的態度早已見怪不怪了。
更何況,之前百里玄燁還親口許諾,宋桀有免禮的特權。
“義外祖父前幾日纔回京城,又正趕上有事兒要忙,如今終於得空,特來宮裏給皇貴妃娘娘請脈。”蘇雨昕說道。
“勞煩怪醫先生了。”皇貴妃點點頭,然後伸出手來,秀珠搭了個絲巾在上面。
宋桀上前一步,給皇貴妃診過左右手後,說道:“脈象平和,稍微有些火氣,平日裏多喝些湯湯水水的,不必吃藥。”
“多謝怪醫先生。”皇貴妃收回手來,說道:“怪醫先生難得入宮一趟,本宮特地讓人準備了醇酒糕點,還請怪醫先生不要拒絕。”
“我這個人,最不能拒絕的就是酒。”宋桀立時眉開眼笑起來。
“怪醫先生,您請跟我來。”秀珠立刻上前,說道:“就在隔壁屋子裏。”
等到宋桀跟着秀珠離開後,蘇雨昕這才擡頭看向百里玄燁,說道:“臣婦借清平公主使了些心思,請皇上和娘娘責罰。”
“那你先說說看,朕再決定要不要責罰。”百里玄燁笑道。
“是這樣的,用滿袖香收益準備的第一批糧草,賬簿早已經做好了,只是不巧趕上了順州城大地動,臣婦得知皇上政務繁忙,所以才拖到了今日,藉着義外祖父入宮給皇貴妃診脈,特拿來給皇上過目。”蘇雨昕說着,雙手呈出一本小賬冊來。
李德勝立刻接了過來,雙手遞給百里玄燁。
百里玄燁隨意翻開了幾眼,發現上面字跡娟秀,各項開支記錄的明明白白。
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這是你親自做的賬?”百里玄燁頭也不擡的問道。
“臣婦對這方面並不是很懂,所以這是管家協助臣婦的,這裏面的每一筆開支,臣婦都詳細覈對過,並無半分出入。”蘇雨昕說道。
“你這賬目做的很好。”百里玄燁毫不吝嗇的稱讚了一句。
“多謝皇上。”蘇雨昕抿了抿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什麼話?”百里玄燁問道。
“這第一批糧草,臣婦十六日那天晚上就發出了,當時心裏只想着趕快讓將軍收到,沒想到緊跟着順州城會發生大地動,太子殿下還親自找上門,想要暫時抽調臣婦籌備的糧草,可是那個時候臣婦都已經發出了。”蘇雨昕抿了抿脣,說道:“這兩日臣婦又查看了滿袖香的賬本,覺得可以再籌備一批糧草了,只不過應該會比第一批少些,因爲如今糧草的價格上漲了不少,而且這段時間的盈利比之前也少了。臣婦想着,第一批糧草錯過了支援順州城,所以這第二批糧草,臣婦想請示皇上,要不要直接送去順州城?”
百里玄燁的一雙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就那麼直直的釘在蘇雨昕的身上。
蘇雨昕站在那裏,不卑不亢。
好一會兒後,百里玄燁才問道:“你籌備的第一批糧草,既然是大地動之前發出去的,豈不是正好會這在順州城?”
“臣婦沒走順州城的路線。”蘇雨昕抿着脣,說道。
“爲什麼?”百里玄燁問道。
“臣婦斗膽,之前皇上命人運石碑入宮,外面起了些傳言,臣婦寧可信其有,便命人改了路線,並未走順州城這條路,所以那批糧草才得以保存的。”蘇雨昕擡頭,眸光澄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