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梅,名落雪,家住建州。”紅衣女子說道。
“姑娘可是鎮國公獨女?”蘇雨昕笑問道。
“你怎麼知道?”梅落雪愣了一下。
她只有兒時來過盛京城,到如今已經間隔七八年了。
這盛京城中,應該沒什麼認識自己的人才對。
眼前這位夫人,模樣很陌生,她確定自己不認識。
“我叫蘇雨昕,兒時有幸見過梅姑娘,記得梅姑娘全名。”蘇雨昕解釋道。
“原來你是昕昕啊。”梅落雪恍然道:“女大十八變,我都沒認出來。”
“梅姑娘也變化很大,若是你手裏的碎月劍,我也沒有認出來。”蘇雨昕笑笑,說道。
“不要叫我梅姑娘了,顯得特別生分,你還是像兒時那般,叫我一聲雪兒吧。”梅落雪親密的說道。
蘇雨昕一愣。
她兒時確實是和梅落雪有過一面之緣,可並未說過話啊。
自己幾時叫過她雪兒?
“我昨兒還懊惱,沒問問你的名姓呢,原來冥冥之中,都是有緣分的。”梅落雪一向是大喇喇的性子,根本沒注意蘇雨昕面露疑惑。
“來來來,咱們以茶代酒,慶祝久別重逢。”梅落雪說着,給蘇雨昕斟了一杯茶,說道。
“好。”蘇雨昕端起茶杯,與梅落雪碰了碰。
“我聽昨兒她們叫你夫人,不知你是何時成親的?夫君是哪家的公子?”梅落雪又問道。
“去歲年底,嫁的是天下兵馬大將軍。”蘇雨昕說道。
“果然是他。”梅落雪一拍手:“我就猜着,你肯定是嫁給風將軍了。”
“梅姑娘怎麼猜的?”蘇雨昕有些好奇。
“都說了,像兒時那般,叫我雪兒就好。還是說,多年未見,你不願意認我這個朋友了?”梅落雪性子耿直的問道。
“怎麼會。”蘇雨昕笑笑,從善如流的叫道:“雪兒。”
她雖然心裏並搞不清楚梅落雪爲什麼總說“像兒時那般”,她也不記得兒時有發生過什麼特別難忘的事情。
但是她擁有一世記憶。
她知道梅落雪的爲人,那是個敢愛敢恨愛憎分明性情耿直的人。
她願意和這樣的人做朋友。
“這纔對嘛。”梅落雪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來:“對了,我剛剛瞧見,昨兒在迎客來的那個胖子,被押送出城了,聽說是流放赤塔。”
“我已經知道了,他是犯了案子的。”蘇雨昕點點頭。
蘇雨昕有心問問她,到底是怎麼猜着自己會嫁給風曜的,但是梅落雪已經轉了話題,她也不好在回頭問。
還是等一會兒有機會再問吧。
“我還聽說,他是平遠候夫人的孃家侄子。”梅落雪又說道:“你昨兒沒認出來?”
“二舅母的孃家侄子有不少,我見過的不多,這個沒印象。”蘇雨昕搖搖頭。
“好像叫什麼……”梅落雪想了想,說道:“宋思遠還是什麼……”
“宋思遠?”蘇雨昕微微一愣,眼睛也不有的瞪大了幾分。
怎麼會是宋思遠?
前世的宋思遠,她是見過的。
爲人如何先不說,絕對是長的儀表堂堂,怎麼變成了個球兒?
也難怪自己昨天沒認出來。
“怎麼了?”梅落雪問道。
“如果是宋思遠,我前些年還真見過。不過那個時候,他很瘦,長的也不錯,沒想到如今胖成了球,我都沒認出來。”蘇雨昕搖搖頭,說道。
“人總是會變的,一胖一瘦也能差出不少來。”梅落雪說道:“你把人送進京兆府,又被府尹判了流放,你那個二舅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若你二舅母找茬,你就說是我把人扭送進去的,她若不服,讓她來找我。”
說完,梅落雪還拍了拍胸|脯。
“你不用擔心,我能應付。”蘇雨昕笑笑說道,只是心裏更納罕了。
雖然只是聊了兩三句,但是梅落雪言語間對她彷彿很瞭解。
可她真不記得,她們兒時這麼熟。
“也對,就算你應付不了,也還有風將軍呢。”梅落雪用肩膀撞了一下蘇雨昕,眯着眼睛笑道,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打趣兒:“風將軍是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兒委屈的。”
“將軍確實待我很好。”蘇雨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等一會兒去我家喫中午飯好不好?我從建州帶了很多特產來,你嚐嚐。”梅落雪又說道。
“不能拒絕。”不等蘇雨昕說什麼,梅落雪又說道:“盛京城裏,我就你一個朋友了。”
“好。”蘇雨昕點點頭。她本來是打算拒絕的,不過後來又想,或許可以趁着喫中午飯的時候從梅落雪嘴裏打探一二。
她對自己很熟稔,自己對她卻僅限於知道。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
“昕昕還是兒時那般,乖乖巧巧的,惹人喜愛。”梅落雪忍不住的捏了捏蘇雨昕的臉頰,高興的說道。
“雪兒別鬧。”蘇雨昕愣了一下,然後拍開梅落雪的手,心裏越發納罕了。
“好,不鬧。差點兒忘記昕昕薄臉皮兒了。”梅落雪縮回手來,叫道:“小二,結賬。”
結過賬後,梅落雪就和蘇雨昕坐馬車往梅府去了。
梅府,是鎮國公在盛京城的別院。
也在順慶大街上。
只不過一個靠北,一個靠南,距離並不算近。
梅府並不大。
因爲鎮國公不常回京,兩三年纔回來敘職一趟,平日府裏只有一個管家並幾個僕從打理着。
梅落雪引着蘇雨昕到了她的院子裏。
院子裏收拾的乾淨整潔,也沒有什麼樹木假山亭臺之類的擺設,看起來有些空曠。
“每日都要練功,乾脆院子裏就什麼都不弄。”梅傲雪解釋了一句。
“這樣也挺好,視野開闊不壓抑。”蘇雨昕讚了一句。
“嘴還是一樣的甜。”梅落雪忍不住的笑笑,直接拉了蘇雨昕的手,說道:“外面太陽大,別曬壞了你,快進屋裏坐吧。”
“姑娘回來了。”這時,屋裏迎出兩個丫頭來,眉眼間帶着笑意。
“去告訴魏嬤嬤,讓她把我從建州帶回來的臘腸臘肉酸菜燉上,還有那些紅果子,做成冰糖葫蘆。”梅落雪吩咐道。
“是。”其中一個丫頭點點頭,就轉身出了院子。
剩下的那個丫頭忙的打起簾子,進屋後又忙的擺上茶點,還上了兩份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