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曜到底還是不放心,回府後立刻命人拿來了赤紋白玉膏。
“才換的藥,不用再換了吧?而且錢太醫說這種藥極好的。”蘇雨昕往後縮了縮胳膊。
“錢太醫的外傷藥再好,也比不了這個御供的。”風曜一邊說着,一邊打開蓋子:“這赤紋白玉膏,是幾十個太醫花費了十數年才研製出來的,都是頂級藥材,效用也最好。”
“可是……”
“乖,聽話。”風曜揉了揉蘇雨昕的小腦袋,然後去解她手臂上纏着的紗布。
“不要。”蘇雨昕側過身子,仰着小臉,嘟着嘴,一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我今天好累,好想睡覺,明天再換吧。”
若是以往,蘇雨昕用這種軟糯可憐的小語氣撒嬌的話,風曜早就投降了。
可是今天……
“不行。”風曜咬咬牙,狠心說道:“必須今天換。”
瞧着小丫頭這副推脫的樣子,他就知道絕對不是隻咬破一層皮那麼簡單。
肯定是被咬厲害了,小丫頭怕他會擔心,所以纔不讓他看的。
可如此一來,他更擔心了,不親眼看一下,他今晚都睡不着。
蘇雨昕見躲不過,只好癟着小嘴說道:“那將軍得答應我,一會兒可不能兇我。”
風曜聞言,心裏更是一緊,看來是很嚴重了。
“好,不兇你。”風曜點點頭,一點兒一點兒解開蘇雨昕手臂上的紗布。
裹了三層,最後一層上面還沾着已經乾涸的暗黑色的血。
而且血和傷藥凝結在了一起,將紗布牢牢沾在蘇雨昕的傷口上,變的硬硬邦邦的。
風曜稍稍一用力,蘇雨昕就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感覺比之前被昭陽長公主咬還疼呢。
風曜的眉頭登時擰緊起來。
他常年征戰沙場,受傷是家常便飯,所以只單看這染血凝固的紗布,他就能大致猜到蘇雨昕被咬傷的有多嚴重。
風曜忙吩咐麥子去煮了一碗三七湯來,用乾淨的紗布蘸着三七湯,一點兒一點兒將凝固的紗布暈開,然後再慢慢揭開。
就算如此,還是特別的疼。
整個過程,蘇雨昕都緊緊咬着牙,儘管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卻還是一聲不吭。
她不想讓風曜擔心。
儘管風曜已經特別特別小心了,紗布完全揭下來的時候,還是流了不少血。
原本胳膊上齒痕分明的傷口,如今已經變成模模糊糊的紅腫的一片。
看起來比在水月庵裏更加觸目驚心。
風曜看着,心疼到不行:“怎麼能下這麼重的口。”
“當時昭陽長公主也是疼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咬的什麼。”蘇雨昕弱弱的說了一聲。
“長公主糊塗了,你也糊塗了?”風曜咬着牙:“你不知道疼嗎?”
“將軍剛剛纔答應過,不兇我的。”蘇雨昕垂着頭,一副委屈的小模樣:“將軍說話不算數。”
“我沒有兇你的意思。”風曜忙放軟了語氣,一邊輕手輕腳的給蘇雨昕清理傷口,一邊說道:“我是心疼你。”
“沒關係的,如今已經不那麼疼了。”蘇雨昕討好的蹭蹭風曜的胳膊,說道:“將軍再給吹吹的話,就更不疼了。”
其實這句話蘇雨昕就是隨口說說。
她根本就不敢想象,威武如將軍,像個婦人哄孩子似的那般吹吹是個什麼樣子。
誰知風曜當真捧起她的手來,輕輕吹了幾下,語氣溫柔的說道:“乖,吹吹就不疼了。”
蘇雨昕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
雖然很暖心,但是也真的很……驚悚。
“把疼痛都吹走,不要再來找我家昕昕。”風曜沒察覺到蘇雨昕的異樣,還自顧自的說道。
“那個……”蘇雨昕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怎麼了?”風曜擡眸,眸底滿滿的都是關切:“是不是我吹的力道太大,吹疼你了?”
“沒有。”蘇雨昕突然一下子撲到風曜的懷裏,小臉蹭着他的胸膛,說道:“我就是想告訴將軍,我喜歡將軍,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小傻瓜,我也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風曜輕輕拍了拍蘇雨昕的後背,說道:“乖乖坐好,我給你上藥。”
“嗯。”蘇雨昕點點頭,乖寶寶似的坐好。
風曜小心翼翼的將赤紋白玉膏均勻的抹在蘇雨昕的傷口上,抹了厚厚的一層。
如果讓外人看見,估計會心疼死。
抹完之後,風曜並沒有包紗布,就把東西都收拾起來了。
“將軍,你忘記給我包紮了。”蘇雨昕拉住風曜的衣袖,說道。
“先不用包了。不然又跟剛纔似的,紗布和傷口黏連在一起,換藥的時候又要疼了。”風曜說道。
“可是不包真的沒關係嗎?”蘇雨昕舉着胳膊問道:“會被蹭掉的。”
“有我在,不會的。”風曜篤定的說道。
蘇雨昕歪着頭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個藥膏被蹭掉和有將軍在,到底有什麼關聯。
“餓了嗎?”風曜揉揉蘇雨昕的頭,問道。
風曜不說,蘇雨昕還沒覺得,風曜這麼一說,蘇雨昕登時就覺得肚子裏咕嚕嚕起來。
她晚飯是在萬壽宮喫的。
因爲那時昭陽長公主還在半昏半醒之間,緊緊拉着她的手不放。
她怕萬一昭陽長公主一夜都不鬆手,那她一夜就都不能離開,所以不敢喫什麼東西,就只吃了兩塊兒糕點。
再加上中午只吃了一碗素齋,蘇雨昕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聽着蘇雨昕肚子裏的咕嚕聲,風曜忍不住的笑道:“剛剛回府的時候,我已經吩咐夏嬤嬤去熬了湯,這會兒估計差不多了。”
“魚湯嗎?”蘇雨昕的眼睛登時變的亮亮的。
“魚蝦是發物,會影響你傷口的癒合,而且還容易留疤,我讓夏嬤嬤熬的豬蹄湯。”風曜說着,點了點蘇雨昕的小鼻子,打趣兒道:“老話不是常說,喫哪兒補哪兒嘛。”
“我又沒有傷到腳,幹嘛要喫豬蹄。”蘇雨昕嘟着小嘴咕噥道。
“豬前蹄,也可以叫豬手,喫手補手,不是正好嗎?”風曜笑道。
“好啊,將軍居然說我是豬。”蘇雨昕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生氣的瞪着風曜。
“纔不是豬,你是一隻可愛的小奶貓。”風曜將蘇雨昕圈到懷裏,親密又寵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