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昕是第一次來軍營。
和外面街道的熙熙攘攘不同,軍營裏整潔肅穆。
時不時的看到一隊隊士兵巡邏而過,腳步整齊劃一。
遠遠的,還能聞聽到一陣有節奏的呼喝聲,像是在操練。
軍營很大,一眼望去不到盡頭。
議事廳建在正中,青磚琉璃瓦,簡單卻大氣。
四周還有很多建築,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條理有序的排開,拱衛着議事廳。
議事廳裏,一整面牆上都掛着地圖,正中一張巨大的桌子上,是用砂石木塊堆積而成的模擬地圖。
兩邊皆是紅木太師椅,正中一張帥椅,烏沉澄亮,看着也是威武霸氣。
蘇雨昕感覺自己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
眸底處處透着新鮮好奇。
原來這就是將軍平日裏商議處理軍務的地方。
紫鳶也是好奇的不得了,不過還好沒忘記自己的職責。
“將軍,夫人,用飯吧。”紫鳶將食盒裏的飯菜擺在一旁的桌几上,說道。
“小饞貓不是早就嚷餓了嗎?待會兒多喫點兒。”風曜颳了刮蘇雨昕的小鼻子,然後拉着她走過去。
“我要是小饞貓,將軍就是大饞貓。”蘇雨昕吐吐舌頭,帶着幾分調皮。
“所以才進一家門。”風曜笑眯眯的,心情超好。
偏有個副將不知道蘇雨昕來了,直接從外面一頭撞進來,迎面就看到了風曜溫柔的笑,當場就嚇呆了。
我去,活閻王居然會笑。
這可是天大的奇聞。
“有事兒?”風曜斂了笑意,擡眸問道。
“沒,沒事兒。”那副將回過神兒來,忙的擺手,然後逃也似的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驚嚇過度,走路都順拐了。
雖然風曜是個面癱臉,平日裏不苟言笑,人送外號“活閻王”。
可他手下的十個副將都不怕。
當初風曜還不是將軍的時候,他們就跟在他的身邊,出生入死十年。
雖是上下屬,也是過命的兄弟。
平日裏玩笑話是經常的。
所以那位順拐的副將,驚嚇過後,就開始到處傳播。
搞的其他幾個副將心裏癢癢的,琢磨着該怎麼去偷看又不被將軍發現。
活閻王的笑,天下奇聞啊。
外面的人抓耳撓腮,屋裏的人柔情滿懷。
風曜細心的將魚骨剔了,蝦殼剝了,夾到蘇雨昕的碗裏。
蘇雨昕埋着頭,努力的喫,使勁兒的喫,卻怎麼也趕不上風曜的速度。
眼瞅着又要小山高了,蘇雨昕忙的護住碗:“夠了夠了。”
“剛剛不是還喊餓嗎?”風曜剝着蝦殼,笑問道。
他的手指很修長,骨節分明的,因爲剝蝦殼上面沾了淡淡的醬汁,少了幾分殺伐,多了些煙火氣。
“小奶貓嘛,飯量小也正常。”蘇雨昕嚥下嘴裏的東西,眯着眼睛笑道。
“承認自己是小奶貓了?”風曜擦了手,點點蘇雨昕的小鼻子。
“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嗎?喫飯還笑笑鬧鬧呢,小心嗆了。”蘇雨昕故意板起小臉,說道。
瞧着蘇雨昕嘟嘴的小模樣,風曜眸底的笑意越發深了。
小丫頭無論做什麼,都生動又可愛。
用過午飯後,蘇雨昕有些犯困。
“去睡會兒?”風曜揉揉蘇雨昕的髮絲,問道。
“不要。”蘇雨昕雙手摟着風曜的胳膊,頭靠在風曜的肩膀上:“將軍給我靠會兒就好。”
正說着,外面跌進來一個人。
蘇雨昕忙的坐直身子,有些尷尬的絞着手裏的帕子,臉上一陣一陣發燙,不自在的說道:“我去外面走走。”
風曜先是瞪了來人一眼,然後溫柔的對蘇雨昕說道:“我陪你。”
“不用了,你們忙,別耽誤正事兒。”蘇雨昕忙的擺擺手:“我就隨便看看。”
“那我讓金靈跟着你,有什麼事兒你只管吩咐他。”風曜說道。
“將軍若是不放心,讓木護衛跟着我吧。”蘇雨昕想了想,說道。
實在是金靈太冷了,她怕自己會凍着。
“好。”風曜笑着點點頭,叫了木靈進來,吩咐了兩句。
待到蘇雨昕主僕和木靈離開後,風曜一記眼刀甩向剛剛的來人。
來人也是風曜的十大副將之一,姓單,名峯,生的魁梧,長的黢黑,往那一站跟座鐵塔似的。
在戰場上,有萬夫不當之勇。
不過這會兒卻是撓着頭,訕訕的笑着,聲音嗡嗡的:“將軍,是他們推我進來的。”
“都閒的沒事兒是吧?”風曜冷着臉,沉聲問道。
“啊?有事兒,有事兒。”單峯忙的說道:“那什麼,將軍,我先去忙了。”
“站住。”風曜喝道,眸光往門外掃了掃:“你們十個,全體操場一百圈。”
“啊?”單峯差點兒蹦起來。
一百圈!
這不要了老命啊。
“有疑問?再加十圈兒。”風曜眯着眼睛說道。
“沒疑問,沒疑問,馬上去跑。”單峯蔫巴巴的出來,瞪了外面幾人一眼:“剛纔是誰把老子推進去的?”
“你瞧見了,我們都沒瞧見,還得去跑一百圈兒,你知足吧。”另一個拍了一把單峯的大腦袋,說道。
“將軍對着夫人,笑的是真溫柔,都掐出水來了。我他孃的差點兒以爲將軍中邪了呢。”單峯聞言,立刻嘿嘿笑道。
其餘幾人都眯着眼睛開始憑空想象,而後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
那畫面,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再加十圈兒。”議事廳內,傳來風曜的聲音。
轟的一聲,幾名副將頓時鳥作獸散。
於是,軍營操場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幕。
十名副將,平日裏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這會兒正乖乖跑圈兒呢。
一邊跑,還一邊互掐。
“你們去偷看將軍和夫人,關我們倆什麼事兒?”宋洋和白煜那叫一個委屈。
他們剛剛纔操練完士兵,還沒來得及從操場離開呢,就被拽着一起跑圈兒了。
一問才得知是被“遷怒連坐”了。
“是不是兄弟?”單峯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向兩人:“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滾!”宋洋白了單峯一眼,隨即又八卦的問道:“將軍真的笑了?”
“真的。”說起這個來,單峯就來了精神:“比飄香院的落姬笑的還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