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琛難得有了不一樣的表情,扭頭看向他,卻沒出聲,似是用眼神無聲詢問着。
想到剛剛紀御霆給他發消息的叮囑,似年繼續說:“嫂嫂她恩怨分明,鹿雅歌害過她很多次,這次的懲罰是鹿雅歌罪有應得,你不該再來求情的。”
求情?
鹿琛擰眉,“她沒傷雅歌的命,已經很好,我不會求情,什麼懲罰都是雅歌該受的。”
站着淋了一夜的冷雨,他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
似年沉默着,見他這回還算想得通透,又接着說:
“雅歌被送去鄉下務農,晚上勞作完,會先挨十鞭子,再跪着誦讀一整晚的般若經,不讀完不能休息,那本書很適合懺悔罪孽,琛爺覺得呢?”
鹿琛跟他對視,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紀御霆讓你來的?他有心了,這次是我的錯,以後有他輔助笙笙振興鹿氏,我很放心。”
說完,鹿琛沒再逗留,轉身就離開了紀家。
他走得很慢,似乎是因爲腿站麻了,走得並不順暢。
似年看了一會他的背影,默默嘆氣,但願他是真明白紀御霆的意思,別辜負紀御霆的一番提醒。
“似年哥哥,別管他了,咋們趕緊進去吧,晚了御爺就不會給咋們留早飯了!你就不想喫御爺親自下廚煎的雞蛋?”
榮小夏拽着他的手,扯回了他的思緒。
兩人悠哉哉的進入御笙小築,正大光明的來蹭飯。
中午的時候。
笙歌縮在紀御霆懷裏,享受的拿他健壯的胸膛,當靠背。
然後一邊看連續劇,一邊喫着紀御霆親手投喂的沙糖桔。
今年量產的沙糖桔特別甜,又甜又多汁,適口性極好。
笙歌一喫起來,根本停不下來了。
但紀御霆知道分寸,在親自喂她喫完第三個沙糖桔後,及時的停手,不再剝了。
笙歌不甘心的嘟起紅脣,回頭盯他一眼,“沒喫夠,再剝幾個。”
“不行。”
這件事上,紀御霆很堅決,“沙糖桔含糖量太高,孕婦不宜喫太多了,對身體不好。”
“可是,我還想喫……”
笙歌最近特別厭食,聞着油煙辛辣就想吐,嗅覺也格外敏感,好不容易遇到喜歡喫的水果,她很不樂意。
紀御霆不幫她剝,那她就自己來。
她從紀御霆懷裏起身,要去拿茶几上的沙糖桔,紀御霆眼疾手快的端走了水果籃,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把門帶上,關得嚴嚴實實。
“你太過分!我今天才吃了三個而已!現在管起我來了,還管得得心應手是不是?”
紀御霆很冤枉:“你現在不忌口,沒準明天就不舒服了。”
對於沙糖桔,他深惡痛絕,“這玩意不知道是不是放了什麼令人上癮的東西,你從昨天到今天,喜歡得不得了,完全着迷,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我明天就讓全國的沙糖桔下架!”
聽到他威脅要把沙糖桔下架,笙歌怒了。
她懷着寶寶,經常孕吐,食慾不振,還嗜睡,各種妊生反應,她本來覺得好累好委屈,現在想多喫幾顆而已,紀御霆居然阻撓成這樣!
憤怒驅使着她衝過去,抓住紀御霆的手臂,擼起他的袖子,往他手腕上惡狠狠咬一口。
“嘶……”
紀御霆喫痛嘶氣,沒躲,順從的由着她發泄,“如果咬我能讓你聽話忌口,這很值得。”
笙歌下嘴更用力,把他當成一顆討厭的沙糖桔。
手腕越來越疼,紀御霆有點委屈,一言不發的默默承受着。
咬完,他手腕上新鮮出爐了兩排帶血的牙印,輕輕碰一下,還疼。
笙歌兇兇的看着他,“讓開,我最多再次三顆桔子,今天一定不吃了!”
他不說話,卻滿臉寫着沒商量。
“真不讓我喫?那我只能咬你了!”
她舌尖舔了舔上排雪白的貝齒,眼神無聲的威脅着。
剛剛那一口,咬得手腕到現在都還疼。
紀御霆委屈死了,眼尾倏地紅了,墨色眸子很快泛起淡淡水光。
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腿間放,賭氣似的說:“咬手臂多不帶勁,乾脆咬這裏,一口就能讓我痛不欲生!”
笙歌:“……”
真有種,她認輸!
“那不行,一口下去,啪!我們的幸福沒有了!”
說到後面那句話,她拍手,再攤手,滿眼無奈,最終坐回沙發上。
“行,不吃了。”等晚上再悄悄喫幾顆。
她拾起旁邊的平板,隨意的查看新聞。
卻發現熱搜第一條,是關於鹿琛的……
她瞬間正色,點進去查看。
發現鹿琛辭了國事局的職務,連航空部那邊,也停職了,至於鹿氏首席執行官的位置,他也沒要。
紀御霆乖巧的走到她身邊坐下,去瞄她平板上的內容,很快明白鹿琛這個做法的意義。
“他在華國的權利太大,他這樣做,是想告訴你,他在真心懺悔,扔掉所有會對你有威脅的權利,你可以放心的收拾雅歌,以後,他管不了。”
笙歌關掉新聞,合上平板,什麼都沒說。
又過了一會,谷吉律師打來電話。
“小姐,琛爺他拒絕簽署繼承權,他說鹿氏以後,還是在你手裏更好,那您是下午回來鹿家簽字嗎?”
“不回去,你帶上文件袋,送到紀家來,我在這邊簽字。”
既然鹿琛不要,自願還給她的,她纔不跟他假客氣,說籤就籤!
“好嘞!”
掛斷跟谷吉的電話,某個男人故意掀開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牙印傷痕,遞到笙歌跟前刷存在感。
“笙笙,都出血了,真疼…想要呼一呼……”
笙歌面無表情的睨着他,最後在他委委屈屈的表情下,還是沒忍住心疼,幫他吹吹傷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笙歌嚇了一跳,還真咬得挺重,她剛剛是怎麼下得去嘴的。
“對不起,不該弄傷你的,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是心情浮躁,渾身不順暢,有時候都控制不住。”
她總覺得,這個身體反應不像什麼好徵兆。
紀御霆迅速正色,“明天一早,我們再去醫院檢查看看。”
笙歌點頭,心疼的看向他的手腕,繼續幫他呼呼。
但願是她想多了,但願她的身體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