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樹條困住的紅衣女,卻開始動了。
我剛纔只顧看雞公鵝奶啄蛇,並未注意她那邊,看到時,她的手竟然已經脫困,並且伸出去老長。
尖利染血的手指,曲成勾狀,慢慢向最近的雞靠近。
雞公剛啄了一塊蛇肉甩開,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腳麻利地在地上刨了兩下。
頭一偏,看到伸過去的紅爪,“嗷喔”一聲,就騰空而起,往外飛去。
我也跟着叫起來,兩手抓住身前的樹枝,朝外面大喊:“放開它,你特麼放開它……”
紅爪子並未放開,她在雞公飛起的瞬間,就抓住了它的脖子,然後快速收緊。
整隻雞被提在半空,頭和尖尖的嘴朝上,脖子伸的很長,抓在紅衣女的手裏。
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雞隻撲騰了兩下,就不動了,鮮豔繽紛的羽毛,零落而下,飄在院子裏。
我氣瘋了,兩手齊動,一邊扒拉着擋我的樹枝,一邊朝外面罵:
“死女人,有種你衝我來,欺負一隻雞算什麼本事。不是想要我的命嗎,你來,你往這兒來。”
紅衣女眼珠外突,滿是血的臉向我這邊扭了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她呲開嘴,血沫子順流而下,混着她粗礪的、像被沙子磨過的聲音:“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兩隻爪子同時伸出去,撲向兩隻鵝。
鵝“嘎嘎”叫着往四下裏跑,可他們的速度根本沒法和紅衣女比,轉眼,脖子也被勒住。
我瘋狂拍打撕扯擋住門的樹條:“放開,你快放開我,他們要不行了,我得出去。”
樹條無聲無息,卻攔的更緊,整個門口都被枝條纏的嚴絲合縫,別說是出去,就是往外面看都困難。
我跑到窗邊。
那裏一樣纏着樹藤。
反身回到屋內,從外婆的針線框裏抄出一把剪刀,對着樹葉就剪起來。
“嘎……”
院子裏一聲慘叫。
我扒住樹枝縫裏往外看,兩隻鵝已經躺到地上,白色的羽毛還在半空裏飛,而他們身上染着紅色,身體抽搐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抓住剪刀的手指“咔咔”作響,我目眥欲裂,胸口點着一把火,讓我幾近瘋癲。
“放我出去,我殺了她。”
我使勁搖動樹枝,剪刀在上面胡亂砍扎。
可我越晃,他纏的越密,最後連能看到外面的縫隙都堵上了。
焦灼,憤怒,不甘,屈辱。
我在屋裏暴跳如雷。
我起先是感謝樹藤救我的,這會兒又恨的牙齦發疼。
我在屋裏團團轉,拼命想找個東西,找能讓自己出去的東西。
外面卻在此時傳來人語:“起陣。”
奔到窗邊,正好看到方師父盤腿坐在坍塌院牆的外面。
方希明手裏拿着黃色的符紙,身形如飛,繞着他身周跑動。
隨着他的跑動,五張符紙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嗖嗖”懸起在半空,符紙懸起來的同時,上面已經泛起淡黃色的光。
剩下最後一張,他兩手往上擎住,口中唸唸有詞一陣,符紙立時向上而飛,停到方師父的頭頂。
方師父手裏拿着一柄木劍,劍尖指直指紙符。
五張符紙上澄黃色的光芒交織,在半空中匯成一張光網,由方師父的劍尖指着,開始往院內移動。
紅衣女徐麗麗的腳,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七竅裏的血滴滴嗒嗒往下落。
院子裏很久沒動的樹條,在方師父的光網攏過來時,突然暴起,“唰”地一聲從地上揭了起來,往紅衣女的身上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