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看到方希明和魯師傅。
還有他們身邊,密密麻麻的陰靈。
太多了,別說我先前給魯師傅的小瓶子裝不下,就是馬上念超度的經文咒語,也得好半天。
所以兩人忙乎乎的,又是擺案又是點香。
我一到,方希明就給我分派任務:“陰司你熟,能不能走點後門,讓他們快點來……”
說話功夫,身邊“嗚嗚”的就吹起了冷風。
頭頂之上,一大塊黑雲,不、是一大羣陰司官吏已經踏雲而來。
方希明興奮到搓手。
魯師傅則直接跪了。
也算走這一行的人,過去可能多少知道一些什麼,陰差下來抓人,可不得把人整跪了?
奇怪的是,這次來的不只是跟我熟的白衣服,而是來了一黑一白兩個。
雖然臉上仍然頂着一塊紙,但我對他們,就是覺不出害怕。
他們身後各跟一排陰兵。
但手裏沒拿一條鐵鏈。
最讓我意外的是,他們也沒像電視上演的那樣,飄在半空,就把陰靈都鉤上去。
而是一起落了地。
然後向我們走過來。
我第一次這麼近看到陰差,還是帶腿走路的陰差。
非常新奇。
沒待上前,方希明就把我往後退了一把,給他們讓開路。
黑衣服帶着他的人,飄然而過。
白衣服經過我身邊時,微微點了一下頭。
然後,他們走到了那幾位滿身是血,曾經掛過房梁,後來又跟我們一起救過人的人面前。
列隊整齊,動作統一,深深彎下身子。
這個躬持續了半分鐘。
我從驚訝,變成花眼,朦朧了眼前的世界。
直到他們伸出一隻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被我們帶出的陰靈,不用鉤子鉤住鎖骨,也沒有繩索綁着他們,依次跟他們離開。
走在末尾的一個小女孩兒,到我身邊時,突然輕聲開口:“姐姐。”
我趕緊蹲下去,哄她,“別害怕,跟他們走吧,以後不會再受苦了。”
她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
然後向我攤開掌心。
她手裏握着一粒釦子,輕聲跟我說,“是那位叔叔給你的。”
我順着她的手指往前看。
陰影流動,早看不清她指的人。
女孩兒說,“叔叔說,你爲了救我們,一個人很辛苦,所以讓我拿着釦子,如果我們都出來了,就把釦子送給你,如果有人沒有出來,那就讓我們記住你。”
我的淚腺瞬間崩塌。
小女孩兒把釦子塞進我手裏:“姐姐,我要走了。”
我說不出再見。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所有的陰靈,全部消失,嗓子眼裏還像梗着一大團棉花。
方希明在旁邊說話,“省了一頓事,不然肯定得折騰到天亮。”
魯師傅在旁邊顫聲,“真的都走了嗎?”
“走了,”方希明回他,“你怕什麼,他們又不會抓你。”
魯師傅沒絲毫輕鬆,“上了年紀的,沒一個不怕這個。”
方希明直接笑出聲,“那我可以告訴你,你以後真不用怕,我看了,經過一事,你功德大贈,以後別說運氣了,就是壽命,都比別人要長,只要你自己別活不耐煩,故意作死,幾十年內,應該見不着他們。”
魯師傅:“……”
沒發出音。
我轉頭看他們。
直接被一團光刺了眼。
是方希明頭上的,一圈淡黃色的光環,還帶閃的。
把他命格照的閃閃發亮,刺人眼球。
這傢伙,比魯師傅的功德還大,他怎麼不說呢?
也是手癢,我立馬重推了一遍他的八字,又仔細端詳了他的面相。
很快得出結論,道家的五弊三缺,在他身上化沒了。
方希明以後的運勢,就如順水行船。
他也轉過頭來看我。
“林煜秋,你怎麼回事?搞這麼大的事,我們都得了好處,你咋還是灰啾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