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與我眉心齊平,血光在眼裏放大。
但,過了片刻,刀也沒再進一步。
我又等了幾秒,才慢慢鬆開手。
見他們真的不動了,纔將佛珠收回。
剛纔還還兇猛異常的兩人,這會兒像兩具點着的稻草人,再不能動彈,只顧冒黑煙。
之前被佛珠套住的,已經轟然倒地。
另一個,我賞了他兩個釘子,一根柳木釘,一根普通的桃木釘。
隨着兩人快速化成黑氣,釘子和佛珠也重新回到我手裏。
旁邊鐵門上的佛紋,在我抽回佛珠的瞬間,再次閃現出來。
這次我看清了,上面印的一段佛經。
經文沒有殺傷力,屬於比較平和的那種,大概只是爲了封住這扇門,不讓裏面的東西出去。
這一點,讓我肯定,經文應該不是出自妖僧裴陵之手。
不然肯定會是與我敵對的。
爲了後面方便行事,我乾脆把避塵珠掛到脖子上,兩手各拿兩根長木釘,快步往前走去。
這間房子面不寬,但很深,一眼望不到頭。
除了我,周圍已經沒有站着的。
我試着發出聲音,想給魯師傅傳個信號。
可,一直沒有迴應。
“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不會不會,肯定不會出事,魯師傅也是有準備的。”
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一邊大步往前,眼睛在地上所有人的身上都看一眼。
還沒找到魯師傅,我的眼睛就已經先充血了。
地上躺的,都是跟我一樣黑頭髮黃皮膚,身上穿着粗布衣衫。
有的甚至還很小,看小去只有十來歲的樣子。
他們睜着彷徨的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卻真的再不能活。
我心口如燒了一把火,手裏的木釘越握越緊,腳步也越走越快。
走了大概兩分鐘,視線被一張寬大的班桌擋住。
桌子後,坐着一個同樣戴膏藥徽帽子的人,倆眼陰鷙冰冷,手裏還握着一把刺刀。
桌子旁的地上,躺着一個人。
我剛瞅一眼,心就揪了起來。
正是魯師傅。
不用多廢話,抄起桃木釘就往班桌衝去。
那傢伙,身子一飄也迎了過來,刺刀發出“錚”一聲,已經出鞘。
我瞅準他的位置,同時擲出兩枚木釘,反身後撤的時候,已經把佛珠拿下來,手往後一擺,正好套到他的脖子上。
根本沒等他的刺刀落下,滅靈符已經貼到他腦門上。
刺刀在我身前,還呈猛刺的狀態,但要砍我的人已經不動。
他倆眼不可思議地上翻,盯着自己腦門上的符紙。
嗐,都怪他個子太低,但凡像我們同胞那樣,是個大高個兒,我都不一定貼到他的腦門上,最多拍到前胸。
看他整個人,帶刀,瞬間軟下去,飄飄搖搖要起的黑煙,全被滅靈符吸掉,我才放心。
連靈體都消滅掉,從此以後,地上地下,再不會有這種噁心人的東西纔好。
隨着這東西的消失,地上躺的魯師傅總算“哼嚀”出聲。
我忙過去扶他,“魯師傅,你沒事吧。”
他睜開眼,看到是我,臉色更白幾分,“你怎麼也進來了,這裏面不能呆,快出去。”
我跟他解釋,“已經沒事了,這裏的陰靈被我弄死了。”
他掙扎着爬起來,“不是這些,這裏太封閉,味道也不對,應該是有毒氣,快走。”
魯師傅腳步踉蹌,抓住我往進來時的方向走。
我們倆趟過屍山血海時,他明顯震驚:“怎麼這樣了,剛纔還好好的……”
太過緊急,我也沒細問,後腳打着前腳地往門口趕。
可到了門口,我們又一齊傻了。
門哪裏還能打的開?
整個鐵門跟焊住了一樣,周圍亦沒窗戶。
而魯師傅提醒的異味,我到現在才聞到一些。
是混在濃重血味裏的藥味。
不是什麼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