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讓我瞬間清醒。
掉落半空的身體,突然一個轉體,又把自己轉了過來,再次揪住神相的衣服。
力氣過大,又是猛勁,竟然把那幾米長的彩布,一下扯了下來。
人也再次往下落。
耳邊是方希明的驚呼:“我去,這什麼玩意兒?”
小夥子竟然說髒話,太不敬了。
胳膊擡起,扒拉掉要蒙臉的布團,感覺到自己將要落地前,就勢往旁邊地上滾了兩圈。
看清眼前的東西時,我眼睛都要瞎了。
下巴也差點掉。
那位塑了金身的神相,原來只有手腳,還有脖子和頭是金色的。
其它地方,被長布蓋住的位置,全是墨青色,而且上面有碗口大的粗鱗片。
我現在,相信這是臥龍寺了。
誰要敢說這不是龍,我都得跟他急。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龍要剃個光頭,從小到大的神話故事裏,龍王與佛道兩家之間,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不打鬥,也不依存。
數千年過去,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不孝子孫,要學人家理髮呢?
光頭老龍,沒給我們太多時間揭老底罵他,再次發出吼叫聲。
震天的響,屋內景物,包括我們身邊的大木頭柱子都是顫的,跟着發出“嗡嗡”的聲音。
在這一邊雜亂之聲中,我們身邊不知不覺多了一些人。
準確地說,是靈,飄飄蕩蕩,成羣結隊。
他們身上聚積着大量的黑氣,把面目身形遮住,看不清長相,每個都像只由陰氣組成。
但破壞力十足,才一靠近,我立刻覺得渾身巨疼。
眼角瞥到方希明,他竟然已經被按倒拖走,方向正是光頭大龍的身後。
這還得了,都欺負到我們頭頂上來了。
我抄起馭鬼印就朝他衝。
兩邊飄舞的陰靈,像濃稠帶刺的沾液,死死裹住我的手腳,只有在馭鬼印碰到它們時,才稍微迴避一點點。
但看上去,並不十分害怕。
所以,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徒勞地把他們趕開。
印面一挪開,它們很快又回來。
而方希明,眼看就要被他們拖進去,只剩兩條長腿了。
我心裏着急。
各種口訣手印,包裏的香灰符紙,不要錢似地往外撒。
馭鬼印更是逮誰就給他蓋一章,跟過檢疫安全的豬肉似的。
陰靈一時也拿我沒辦法。
大家都是出來玩命的,真論起狠,就算他們沒意識,但還是會避險。
追到方希明身邊,我一印章扣到一個陰靈的腦門上。
看着他跟電視裏中箭一樣,愣怔片刻,然後搖頭往下倒,我摸過小老弟的桃木釘,又給他整了一下子。
這釘子還真給力,竟然真的把它釘到地上。
四肢跟倒翻的烏龜似的,來回掙扎,卻怎麼也起來了。
“把釘子給我。”
一邊吆喝方希明,一邊又用印章往周圍的陰靈身上招呼。
他原先因爲耳報神,喫虧不小,這會兒身體彷彿虛了。
一手撐住地,氣喘的很大,好一會兒才摸出一個桃木釘。
剛一舉起來,就被一個陰靈擋住,釘子無聲落地。
連上面閃的光都滅了。
這特麼的,是咋了。
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過去遇到打鬥,小老弟每次都比我猛,我纔是那個惶惶不知所措,全靠他機智救援的小可憐。
突然調換位置,我都不能適應。
可我也不能就此罷手。
已經騎虎難下,今天不把臥龍寺的網捅破,我們這兩條肥魚就得被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