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叔趕緊招呼我們,“坐坐坐,恁倆來這兒坐。”
他媳婦郭嬸,也忙着端了幾盤水果,花生瓜子糖啥的,都擺到我們面前。
郭爺爺就坐我們對面。
就是那把搭過他軍裝的椅子。
“我聽恁叔說,恁倆都擱山上住哩?”
“哦。”我和方希明同時點頭,身子坐的筆直。
特緊張,沒比在局子裏面對敬察好多少。
郭叔和郭嬸在廚房裏忙着整飯,也沒人陪我們。
答幾句話,我手心都出汗了。
側眼看方希明,小夥子已經不知不覺挪到了沙發邊,眼睛還不時往門口瞅,隨時要跑路的樣子。
好在,喫飯前郭叔的妹妹也來了。
還帶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
郭姨和小女孩兒都很熱情健談,氣氛一下子就活躍了。
一家人,對我救回郭爺爺的命很是感激,緊着把肉往我碗裏夾。
大雞腿,紅燒蝦,清蒸鱸魚,火爆羊肉。
堆的小山似的。
我們倆也不客氣,確實也餓。
他們夾的多,我們就喫的多。
尤其是方希明,小夥子還正長個兒呢,這幾天連傷帶餓,看着都瘦了。
現在有飯有菜,東西到嘴裏跟沒嚼似的,包一下就嚥了。
最後,郭家一桌子的人都看着我們,小姑娘還特意跑過來問,“姐姐,你們咋喫什麼都好香呀。”
我還沒答,他們家人的眼圈就先溼了。
郭嬸揉了把眼睛,忙着又給我夾了一塊魚肉,“喫飯香好,有福氣,多喫點,看倆孩兒瘦哩。”
郭叔跟方希明挨着,又起身給他盛了碗飯。
坐主位的郭爺爺倒沒說什麼,但是看我們的眼神,明顯跟剛開始不太一樣,溫和慈祥。
走之前,他單獨把我叫到陽臺上。
“我聽恁叔說,你找不着你爸媽啦?”
這事我不想讓他們費神,趕緊解釋,“沒去找,聽我外婆說,是他們不要我了,所以我也不想去找他們。”
郭爺爺一下就生氣了,“這都是啥爹孃,真好個閨女,爲啥不要?”
“這我也不知道,他們應該也有苦衷吧。”
他沒再繼續問這事,大概也是怕我難過。
“你外婆是親的嗎?”
“不是,小時候她讓我叫她姨外婆,後來就叫外婆,但是她去世前跟我說了,跟我家沒親戚關係,就是撿的我。”
郭爺爺重重呼了兩口氣。
“算了,過去哩事就過去了,我病哩事恁叔木明說,不過我心裏清楚,那天你來哩時候,那東西正爬我身掐我脖子。我都看見了,就是動不了,也拿他木法兒,多虧你了。”.七
我……
老爺子真是個能人。
他看看我的臉,滿是鐵漢柔情,“你這小閨女呀,真是喫苦了,以後也認了門,有啥事來家裏說,沒空來就給恁叔打電話,別哩地方不敢說,咱這縣城裏,有些事兒我還是能辦哩。”
我趕緊道謝。
他卻有些煩了,“中啦,別說這些客氣話,喫飽木有,木喫飽再喫點心。”
“飽了飽了,都喫撐了。”
“嗯,那就中。”
但回家的時候,他們還是給我們包了一大包點心,還特意炒了幾個菜,讓我們回去放冰箱裏,晚上熱熱就能喫。
從郭家一出來,方希明就炸了,“林煜秋,你這是救了個啥人?”
我搖頭。
郭叔穿着低調,初次見面說話還不好聽,人又急,把我生意都帶跑了。
誰能想到,會有這種轉折。
但總的來說,是好事,至少打灰衣僧的事,沒人再追究了。
方希明跟我商量,“你說,憑着郭家的實力,咱倆要是把靈山上的寺端了,是不是也沒事?”
“呵,”我忍不住發笑,“你也得有端人家老窩的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