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明與我相反。
他的符,咒,手印,法訣,都是道家正宗的,陽氣十足,經他手畫出的符篆,用出來都是閃金光的。
我們倆各自準備。
我還抽時間做了一塊靈牌,去了一趟山脊。
在那棵被雷劈過,大部分樹枝都掉到山崖下,只剩一截禿樹幹掛在山壁上的地方。
上香請靈,講自己的意願。
“白仙兒,恁來俺家吧,恁要是來俺家,那香火肯定不會少,關鍵是您還不用幹啥活,俺是修陰陽道你知道吧,不請仙不坐堂,不麻煩您出馬看事,附身鬥法,恁就是往那兒一坐,沒事招招手就中,是不是清閒多了。”
看了看香頭沒啥動靜。
我繼續引誘,“來嘛,我們家桃園,風水好陽氣正,連陰司的大佬們,都在這兒設點歇腳,你錯過了一定會後悔哦。”
香頭“轟”一下就燃到了底,香灰撲簌簌落地,在雪上撒了一圈,像一箇舊時元寶的樣子。
妥了。
我喜笑顏開,連忙把方希明給我的符拿出來,上面寫了請白仙回來的事項。
連喜好和忌諱都有。
也沒啥缺點,就是不太愛見人,讓我把他請回去後,就找個人不太去的角落安置。
把符紙捧在手裏,看着香頭上最後一縷煙飄進符裏,我揣上就往家裏跑。
在前院東側,靠近廚房的位置,用木頭搭了半人高的一座小房子。
裏面設了香案神位。
將符在香案前點着,與神位合二爲一,此事也就成了。
剩下的就是日常上香,保佑我發財。
把這件事做好,我心裏美的冒泡,連第二天要去面對的惡靈,都不害怕了。
重金之下有勇夫嘛。
我以後是要發大財的人,當然要好好幹活,好好活着。
次日一早,我們依然五點半起牀。
在訓練場練到八點,簡單喫過早餐,開始下山。
雪早就停了,但早上溫度低,路上結着冰,走上去“卡吱卡吱”的響。
兩人走一步滑一步,還挺快,到山下時,身上都出了一層汗。
載人的車子還是很少,不過,往熱鬧地方走一段,就遇到了一個載人的電三輪。
一說村名,三輪車電門就擰上,直衝目的地。
車到村口,我給大嬸打電話。
沒一會兒,一個穿舊衝鋒棉夾克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來。
看到路邊的我們,一點沒猶豫,就把臉轉開了,然後拿出手機拔電話。
聽到我這邊鈴聲響,他才又把頭轉過來,“恁倆、就是俺媳婦兒請哩先生?”
“哦,大叔你好。”
他站在路邊遲疑。
我看那樣子,還有點想回去再跟大嬸驗證一下。
方希明的脾氣比我暴,見人家有瞧不起的意思,調頭就想走人。
我趕緊拽住他衣服,“咱得允許別人承認咱們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穩住。”
他“哼”了一聲,站開一步,離我遠遠的。
我主動走上前,跟大叔搭話,“我們是黃育山上的,昨天大嬸來,說家裏的公公病了,讓我們來看看,錢什麼的也沒講,一會兒我們看了,要是處理不了,或者您覺得價錢不合適,我們一分錢不要您的,自己回去。”
大叔嘴脣繃了一下,“走吧。”
他家很近,就在村邊上。
剛到門口,我就感覺到濃重的病氣。
方希明也迅速往院內看去。
院內紙灰氣十足,如果閉上眼睛,肯定不會以爲自己是去了誰家裏,而會猜自己到了哪個墳場。
屋門口整個一團黑霧,大嬸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就是從那團黑霧中穿過。
霧團裂開,像一張巨型大口,吞噬着出來進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