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安靜極了。
能聽到輕呼聲,和重重的吸氣。
但沒人亂動。
有風聲從耳邊吹過,拉車的力量好像又增加了一些。
我和方希明錯着手,穩住步,一腳一腳往上,一點點推着車頭。
終於,車子又回到了路面上。
司機師傅第一時間打開車門,讓所有人下去。.七
七八個乘客,一出車門就癱軟在地,頭上的虛汗順着鬢角流下來,身體不自覺抖成篩子。
司機沒下去,打了倒車,加上方希明我們兩個。
還有周圍一圈看不到的人,車子離缺口越來越遠,回到了路面中間。
司機師傅一下車,抓住方希明我們兩個的手就要跪。
被我們兩個同時架住,扶了起來。
他泣不成聲,不小的年齡了,哭的鼻上突然吹起一個大泡:“妹子,兄弟,謝謝,謝謝啊!”
“沒事沒事,你這要怎麼處理?”
他這才醒神,忙着打路管的電話,告知這裏發生的事。
然後又走到乘客面前,一一道歉。
車是坐不了了,下來的個個心有餘悸,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扶着路邊護攔往前挪步,臉上還掛着冰珠,不知道是淚還是汗。
司機師傅看他們走遠,才又過來跟我們說,“現在叫車也叫不到,一會兒交管那邊來,你們坐他們車去醫院檢查一下,費用都算我的。”
我和方希明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搖頭,“不用,我們沒事。”
司機的淚又落下來,“我今兒一起來,眼皮就直抖,俺媳婦兒說,下這麼大雪,不跑算了,在家歇一天,哎,哪能不跑哩,家裏開開門就要用錢,這又是公司哩車,都停了那出門哩人咋弄?”
我們說不出安慰的話。
看司機印堂處團着災泱的淡淡黑氣,我從包裏拿了張平安符給他。
師傅還挺信這個,兩手恭敬地接住,“你們是弄啥哩,咋有這東西?”
我給他介紹,“這位是小方道長,我嘛,算是陰陽先生。”
師傅兩手一合,又要作揖。
這回被方希明攔住了。
有意跟他挑明,並不是爲了炫技,我此時甚至沒想靠他的宣傳掙錢。
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感謝剛纔幫助我們的飄,而不被司機師傅看成神經病。
簡單跟他解釋,剛纔把車拉出來的並不是我們兩個,還有超能力。
他秒懂。
只是有些驚訝,“他們不都是要找替身,才弄事故哩嘛,咋還能幫助人?”
他很謹慎,好多字眼都避而不談,以免再犯忌諱。
我也如實相告,“人有好壞,靈當然也有。你這次車禍,單純就是你的災泱,與其它無關。你應該昨晚沒睡好,所以眼皮纔會一直跳,之前又在城裏轉了太久,心煩氣躁,又擔心在固定的時間內,趕不到市區,所以速度有點快,加上冰雪,剎車又沒那麼靈。”
司機師傅點頭如搗蒜:“是是是,你說哩都對,我就是嫌拉哩人少,又怕到點趕到站裏,開車哩時候,眼皮一跳一跳,我就緊張,越緊張越弄不好。”
這就對了,是他自己疲勞又心急,才把車開進溝裏。
我安慰他,“已經沒事了,你這事故出了,災就消了,把我給你的符帶好,應該能保一時平安。”
他連連道謝,“謝謝你呀妹子,你是哪兒哩人,我回去上門去感謝你,給你們那兒添點香火錢。”
“不用,您以後呀,有事要想開,別啥都往心裏擱,人嘛,活着都有煩惱,走着走着,總有解決的辦法。”
還是給了他黃育山的地址,“以後有啥跟這沾邊的事兒,沒法解決,可以來這兒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