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最開始相面時,認真給方希明看過。
他會在十三到十四歲之間起勢,成爲一個真正的正道術師。
可是現在他十四歲馬上過完,要進入十五歲了,竟然連一點波瀾都沒起。
連面相上的隱隱紅光都消失了。
方希明停下鐵鍬,喊我,“你賣什麼呆,趕緊鏟完出發了,不然等我們回來,這裏面都是水。”
“哦!”
我收起思緒,走過去。
兩人甩開膀子,把訓練場裏的雪撂完,又忙着去洗了個澡,換上乾淨衣服。
早飯已經來不及喫,趕着下山。
因爲雪厚,我們的速度被無限放慢,把方希明急的,“就應該弄個雪撬,一路滑下去。”
我朝他乾笑。
說出來他可能都不信,我們這個地方,雪下的快,化的更快,像這樣的大雪,一旦天上停了,用不了兩天,被太陽曬着的地方,就會全部化成水。
不像真正的北方,千里冰封可以好幾個月,滑雪滑冰都可以。
兩人一腳一窩到山下,更傻眼。
沒車。
平時街上亂竄的載人電三輪沒有,出租車也沒有,連公交都看不見。
遠近都是一片雪白,好像要把這座小縣城徹底埋了。
小老弟已經不耐,“不會要走去市裏吧?”
我開始內疚,“咱們再往前走走看,城區內肯定是有車的。”
他輕哼一聲,“你那個車要是不讓人開走……”
話說一半,就停了。
可我的心情卻瞬間跌至低谷。
如果我在每個需要的時候,纔會想起燕雲閒,那我更不能喜歡他。
這種利用的喜歡,太傷人了。.七
縣城的車站裏還有公交,只是天氣太冷雪太大,車次都被取消的沒剩幾班。
司機師傅抱着大暖水壺跑來,很是納悶,“這麼冷的天,你們去市裏幹啥,路都不好走。”
“有事。”
我們上車,直接坐到最後面,擺出不願交談的姿態。
車子順利出了車站,但開的極慢。
司機一點也不着急,開着車在城區裏兜圈子。
看到有人站在路邊,趕緊靠過去,“昌興市去不去,今兒車少,去嘍趕緊上來,後面沒車了……”
兜了兩個小時,車上又多了七八個人,總算開始上正路,開出城區。
我和方希明已經被晃的七葷八素,昏昏欲睡。
剛開始的希翼和氣性,這會兒全被磨光,兩人靠在椅子上,慢慢閉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身體猛地往前一栽。
本能地抓住就近的東西,聽到車內一片驚呼。
眼前全是慌亂,車子七扭八歪往旁邊的路溝裏衝。
能聽到很重的剎車聲,但同時也聽到冰雪磨着輪胎,往前滑動的聲音。
太快了,一切都在轉瞬之間。
我和方希明連對視都沒來得及,我就看到他推開窗戶,一下子跳了出去。
車上頓時又一陣“哇哇”聲。
七八個人全都站了起來,扒在窗戶上,不知道是擔心方希明,還是想像他一樣跳下去。
我連包裏的符都來不及掏,匆忙掐了個指印,“千斤墜,墜千斤,五方大將路遊神,速速聽令,穩住車身!”
已經撞到路邊護攔的車,奇蹟般的頓住。
只是車頭已經往下栽,車尾翹起。
車上的人全部抓住身邊座椅,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往前傾斜,往車頭處滾。
突然加重的車頭,頓時又往下壓了幾分。
下面的路溝有兩米多深,真栽下去,這一車人,沒一個能落好。
方希明在下面喊,“林煜秋,快找人幫忙。”